另一位曾經的隊友范耀也跟江焱擁抱了一下,說話有點陰陽怪氣:“歡迎現場之王迷宮樂隊主唱!”
這人以前也這樣,沒什麼惡意,就是不太會說人話。
江焱沒跟他計較,坐下來跟大家喝酒。
高景是個愛張羅的場面人,多年未見,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很健談,拉著大家大談特談火山熔巖時期的回憶,一會兒懷念跟江焱同臺的時光,一會兒又說自己是文崇飛最默契的搭檔,整個人很亢奮的樣子,說到激動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老高,今晚有肉不?”有人問高景。
高景那張興奮得泛起油光的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那必須有,今晚招待老朋友嘛,我特意搞來了高級貨!”
此話一出,在座幾個人都滿眼期待,只有江焱愣了一下才察覺出不太對勁。
如果他沒猜錯,這些人說的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高景已經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茶葉罐,從中取出十來包小小的、透明的密封塑料袋,里面裝著不同的東西——有大麻,有“郵票”,還有白粉。
果然是,毒品。
“來,貴客先挑!”高景豪爽地把那些密封袋擺在茶幾上,示意江焱先選。
江焱搖頭拒絕:“我抽煙夠了。”
文崇飛拍拍江焱的肩膀:“大家都是熟人,嘴很嚴,放心吧。”
江焱難以置信地扭頭看文崇飛:“你不是連煙都戒了麼?”
圈內有不少人沾這個,江焱知道,也見過,但他自己從來沒碰過。
他自認不是個道德準則很高的人,也無意評判別人的選擇,只是沒想到,連文崇飛也……
文崇飛有點尷尬地笑笑:“偶爾。
我有分寸。”
對面的高景看到江焱的反應,有點不樂意了:“阿焱,別掃興啊,我這可是為了招待你特意搞來的好貨!”
江焱本來已經喝酒喝到了微醺的狀態,眼前這個狀況讓他倏然清醒過來。他冷靜回答:“我不玩這個。”
在場一名圈內人開玩笑:“嗐,別裝,迷幻搖滾不就是嗑出來的嘛。”
其他人紛紛附和:
“是啊阿焱,你們迷宮也算是國內玩迷幻的樂隊里數得上名的了,少不了偶爾來一口吧。”
“對對,你們那首夢境失控還是什麼的,味兒太正了,不嗑點真寫不出來,哈哈哈。”
“哈哈哈哈,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這些都是精神食糧!是傳承!”
迷幻搖滾的起源的確與毒品有關,江焱這幾年也的確寫了不少迷幻風格的作品,但他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
說唱還起源于美國匪幫呢,也沒見所有說唱歌手都加入黑社會啊。
他懶得反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指間夾著煙,端起酒杯朝對方示意了一下:“我的精神食糧是這個。”
“跟我們還裝什麼裝啊!”范耀也不樂意了,“誰不知道你有一次嗑過頭差點上不了臺。”
江焱皺眉:“我什麼時候……”
范耀抬抬下巴,示意文崇飛開口:“還記得麼?那次咱們聽誰說的來著?”
文崇飛笑笑:“應該是前年海濱音樂節那次吧。我們也是聽人說的。”
江焱:“聽說什麼?”
文崇飛:“說你在賓館嗑嗨了,差點沒趕上演出。”
江焱很無語。
他記得那次,那是迷宮第一次登上大型音樂節舞臺,自己前一天晚上跟人喝酒喝過了頭,第二天頭痛欲裂,被于期從床上硬拽起來,服用了雙倍的止痛藥,又洗了個冷水澡,逼著自己清醒過來。
江焱就是那種很神奇的人,壓力越大,他表現越好,那次迷宮的現場效果很棒,但一下臺他就當著很多工作人員的面吐了。一時間關于迷宮主唱的各類傳聞甚囂塵上,甚至在參加后面一場音樂節時,主辦方還要求他做了尿檢。
沒想到,謠言的影響力竟然這麼大,連這幾位前隊友都信以為真。
他扯了扯嘴角:“我那次是宿醉,喝多了。”
高景挑眉:“真沒嗑?”
江焱:“真沒嗑。”
看他一臉篤定,高景豪爽大笑:“哈哈哈哈原來是喝多了啊!看來是大家誤會你了!算了算了,阿焱不好這口兒咱們也不能強迫人家不是,你喝酒!崇飛,來來來!”
文崇飛笑著伸手去抓了一包大麻,一邊自己動手卷煙,一邊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調侃江焱:“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一直好奇這玩意兒是什麼味道,后來真有錢有門道能搞到了,你又不稀罕了。”
他們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到大麻是七年前在國外巡演時,那次江焱是真的想試一下來著,但考慮到接下來還有高強度的密集演出,不能出現任何閃失,最后還是忍住了。
顯然,不止江焱一個人被勾起了那段回憶。范耀也卷了一根大麻,吸了兩口,不屑地嗤笑一聲:“他不一直都這樣,他自己可以做錯事,別人不行。你們難道忘了?當年……”
江焱臉色冷了下來。
他后悔了,今晚根本不該來。
“大耀,你少說幾句。”文崇飛開口制止范耀。
沒想到范耀反而更來了勁:“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當年你們都慣著他,風頭都讓他一個人搶了,什麼狗屁的樂隊核心,我們離了他不照樣能紅!當年他睡了你女朋友是他的錯吧?你還出面幫他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