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林看著情緒有些不太正常的張承逸,小心地說道:“昨天。”
昨天?
居然是昨天。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那場大雪里的南清,很有可能是真的,那個模糊的背影,和看不清的臉,很有可能,真是南清。
如果一切都建立在可能身上,那麼原來昨天的自己,離他那麼近……
要是當時自己再走快一點,是不是就在昨天,他就可以找到他。
張承逸直起身子,失神地看著屏幕。
自己和他的緣分居然那麼淺,淺到只是咫尺卻無法相見。
.......
南清的感冒自從那天之后,就沒有好過,已經好幾天沒有去拉琴了,他修剪著花束,再把它小心地包裝起來,然后伸出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熱茶。
南清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包裹好的花,自己感冒遲遲未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從那天之后,一直就沒有休息好,入睡太晚,每天都睡不到6個小時,這讓他生著病的身體更加虛弱,幾乎成了一個死循環。
至于為什麼睡不著……只因為那個聲音。
那天他拉完琴,剛要走,就在聽到有人在喊他名字,距離不遠但是很模糊,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便沒有在意,整理起自己的東西,可他剛背上琴盒,又聽到了。
這一次比上一次清晰了很多,也近了很多,隔著嘈雜的人群傳到了南清耳里,只是這個聲音對于南清來說太不可思議了,比起上一個更像是幻覺。
因為這個聲音是他無比熟悉的,也同樣無比排斥的聲音。
是他曾經的渴望,卻是此時的必不可及。
南清不覺得張承逸可以找到他,他已經走得夠悄無聲息了。另外他也不相信張承逸會放置公司里的一切,千里迢迢地來這里。
可即便是這樣的自我說服,南清還是下意識地扭動著自己僵硬的脖子去尋找聲音的來源,轉頭這個動作非常簡單,卻在當下成了最艱難的行為。
他看向那個聲音的發源地,然后環視了一下周圍,那口提在胸口的氣,隨著視線里的人群,漸漸地呼了出來。
人群中沒有張承逸。
還好,不是他。
南清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幻覺。
張承逸怎麼可能會出現。
南清提了一下自己的琴盒帶,消失在了大雪中。
回到家后的南清睡了一個并不踏實的覺,然后隔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感冒了。
隨后幾天南清心里掛這事,許是那個聲音太過真實,從而導致他接連幾天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南清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離開了,張承逸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只是一個幻聽的聲音卻讓他如此六神無主。
第48章
風鈴晃晃蕩蕩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打斷了南清飄遠的思緒。
“我來拿花。”門外走進來一個人,相貌極其出挑,穿著一件長至膝蓋的茶色風衣。
南清緩了緩神色,把已經包裹好的花遞了出去:“葉先生。”
那名叫葉先生的人,伸手把花拿在了手中,左右看了一圈:“你家的花很新鮮,包的也很有品位。”
南清笑了笑,道了一聲謝。
葉先生走后沒多久,南清收到了一條訂單信息,說是要把花送到清河廣場,南清確認了訂單,因為離花店比較近,便打算親自送過去。
南清剛包扎完花束,另外一個員工也到了,南清和他打了聲招呼,就抱著花走了。
今日雖然沒下雪,但還是冷的,即便南清全副武裝,風吹過來的時候,還是凍得打了一個哆嗦。
雪積得很厚,踩上去的時候直接沒過了腳背,南清走得有些艱難,這條路純屬只能步行,無法行駛車輛,沒有人清理,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了二十分鐘。
南請到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好幾分鐘,好在賣花的小姑娘并沒有為難南清,還夸南清包的花很好看。雖然小姑娘好說話,南清還是出于禮貌地道了歉,還很客氣地說下次買花會給她便宜,小姑娘笑嘻嘻地說了聲好。
南清送完花剛想轉身離開,腳步還沒來得及挪動半分,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和那晚的一樣很模糊,南清一愣,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挪動的腳步沒有停下來。
“南清!”
聲音近了很多,仿佛南清的視線瞟一下就可以找到源頭。
是錯覺。
南清篤定地想著,卻無法自控地加快了腳步。這一次他連確認的想法都沒有,只想讓這錯覺快點遠離自己。
“南清!”身后的聲音終究是沖破重重人群,沖著南清卷而來。
手腕被人一拽,南清的呼吸瞬間一緊,隨著那份力道,原本朝前的身子一轉,景色緩慢的旋轉了一圈,南清好像又看到雪了。
是又下雪了嗎?這座城市可真愛下雪啊。
最后視線定格在了聲音的發源處。
張承逸憔悴了很多,雙眼微微凹陷,眼底一片青,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南清,眼里布滿的血絲像是纏繞的荊棘,它攀爬在張承逸的眼球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