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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棗》第75章

汪春綠為我能回家感到高興,她送給我一個瓷娃娃,杏臉桃腮,手里捧著一塊金元寶。

初來乍到之時,我經常聽毛林說那句“南汀遍地都是金子”,也曾經目睹他騙過許多真金子,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鏈、金手鐲……而我最后唯一捧在手里帶回家的,卻是這塊假的金元寶。

三年的時光,重重疊疊的,好像都落在一塊金元寶上面。

真金不會變,白雀蕩卻發生了許多變化:比如,通往打谷場的田埂邊修了一條水泥路,比如被臺風吹斷的吊橋重新搭起來,變成了一座不再搖晃的鐵橋,比如潘桂枝家的房子因為修橋和修路被拆除,搬到了別處。

最先發現我回家的是我的弟弟孫晏鳴。

我從前很討厭孫晏鳴,因為他是呂新堯的親弟弟,相形之下,我只是個冒牌貨,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孫晏鳴身上,一半流著孫月眉的血,一半流著孟光輝的血。那麼,他的身體里也同時流著我和我哥的血。

孫晏鳴是我和呂新堯的血脈結合后在這人世間的延續。

當時我弟弟正在村口指揮著一群矮小瘦弱的男孩玩游戲,在那群男孩的襯托下,孫晏鳴看起來十分趾高氣揚,就像是一只站在一群小雞仔中間的小公雞。然而他的囂張氣焰在看見呂新堯的那一刻“撲”地熄滅了,我弟弟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見了鬼。

孫晏鳴年幼的臉上出現了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復雜表情,又是驚又是懼,又是悲又是喜。當他的目光從呂新堯轉移到我身上,那些表情才統一起來,變成了呆滯,然后我聽見他像公雞打鳴一樣大叫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遲疑地想起我是誰:“……孟梨?你怎麼回來啦?”

    

呂新堯對他說:“叫哥哥。”

我弟弟嘴唇抖動了一下,指揮若定的神氣一去不復返,臉色變得灰敗而慘淡,他遣散了那群男孩,蔫頭巴腦地跟在呂新堯后面,含糊地叫道:“大哥,二哥。”

孫晏鳴不敢問我為什麼會回來,也不敢搶先跑回家給孫月眉通風報信,因此孫月眉見到呂新堯帶著我這個不速之客回來時,臉上的驚詫不加掩飾,她還沒有來得及為兒子的歸來感到高興,就已經郁憤難平地大喊大叫起來:

    

“……你居然真的把他找回來了!”

呂新堯還沒說什麼,孫月眉又接著數落,好像有無限的委屈。

她說呂新堯偏心偏到胳肢窩里了,丟下她和孫晏鳴孤兒寡母,一走就是一年半載,結果不為別的,居然是為了一個王八蛋的兒子……這個世道簡直沒有天理啦,寵狗上灶,寵子不孝!

邊說邊抹淚,孫月眉拿發紅的眼睛恨恨地脧我。

但呂新堯是一家之主,她拿他毫無辦法。隨著我哥年紀的增長,孫月眉不敢像從前一樣對他撒潑放刁糾纏不休,她鬧了幾天分家之后,就悶聲叮囑我弟弟“家丑不可外揚”了。

然而我弟弟堅決不愿做一盞省油的燈,他很快就把家里的好戲傳唱出去。孫晏鳴從前就經常對其他人說,呂新堯不是他親哥。現在他掌握了更為確鑿的證據——有關他偏心眼的大哥千里迢迢尋回他離家出走的王八蛋二哥的事跡。

撲朔迷離的身世令孫晏鳴品嘗到了年少成名的風光,他在街頭行走,經常能感受到四周向他投來悲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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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種探究的目光也經常落在我和我哥身上。

離開白雀蕩時,我十六歲,回來的時候不滿二十。呂新堯要我重新回到高中念書,繼續我的學業。我沒有忤逆他,從小到大我都愿意為了我哥做任何事,學習只是其中最為微不足道的一件。

    

呂新堯搬回了我們從前共同居住的房間,晚上我寫作業,他就在我旁邊看書和用電腦,我猜他當時研究的東西和后來的創業有關。

我們兩個一起生活并不需要很多錢,有錢豐衣足食,沒錢就節衣縮食,反正過去十多年都是這樣過的。不過我哥從十四歲開始就成長得比其他人更快,他過早地知道了柴米油鹽的分量,過早成為了一家之主,所以想得比我多。雖然已經在縣城里找到了新的工作,但他仍然同時在找另一條路。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我愿意當我哥忠心耿耿的跟屁蟲。他也會給我獎勵。

從前的存錢罐還在,呂新堯每天往里面扔一些零錢,這是嫖資,一元的硬幣,每滿一百個就做一次。有幾次等不到一百個,可我想要,就求他,或者勾引他——用一條短裙。

(……)

我一邊學習,一邊在孫月眉眼皮底下和她兒子偷情。聽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情帶來的刺激和愉悅是雙倍的,但偷東西的被人叫做賊,偷情也是賊。大約由于做賊心虛,我時常感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我記得也是在那段時間,白雀蕩發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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