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路衍手上提了個保溫碗,見到謝承冬,立馬讓開身子讓謝承冬可以開門,說著,“這是我請家里阿姨煲的雞湯,味道很好,你拿著吧。”
謝承冬莫名想到社區送溫暖,前幾日余路衍只是送買來的東西,現在連雞湯都煲上了,他盯著余路衍手中的保溫碗,抿了下唇,“你拿回去吧,我不喝雞湯。”
余路衍拆穿他,“你以前在我那兒挺喜歡喝的。”
謝承冬把鑰匙插進孔里,頓了頓,回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看著余路衍,硬生生的說,“我不愛喝你帶來的雞湯。”
話一旦開了頭,接下來就沒有那麼難了。
謝承冬經過這一個月,心里雖然已經不會對余路衍產生于恨的感情,可只要他一想到余路衍對他做過的事情,他心里就是有塊疙瘩,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盡力彌補就能補救的。
他吐了口氣,神色有點冷淡的,“余路衍,從前的事情我不計較了,但我不可能和你重新開始,你別白費力氣了。”
余路衍原本還很愉悅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來。
謝承冬當做沒有看見他瞬間變化的神情,“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其實論起來,我還得感激你讓我看清我和鐘祁的不可能,讓我懂得應該怎樣去愛一個人,雖然我們之間的這一段摻雜了太多欺騙,但我曾經擁有的快樂是真的,我品嘗過了,也就足夠了......”
余路衍聽著謝承冬一字字說著,滿是心疼,在余路衍印象里,謝承冬是會為了愛飛蛾撲火的人,但如今愛對謝承冬而言,似乎更是一種可以舍棄的東西,不再去奢求愛的可貴,也對愛失去的向往和信心,而讓謝承冬變成這樣的,卻是口口聲聲愛他的余路衍。
這讓余路衍很是慌亂,這是不是代表著,謝承冬可能不會再喜歡他了。
“不夠,”半晌,余路衍沉沉道,“你說我們之間夾雜了太多欺騙,那為什麼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談一場從頭到尾只包裹了真心的戀愛,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謝承冬垂了垂眸,他覺得很是疲倦,不敢再去嘗試一次,活了這麼些年,他的感情世界只有黑與白,一段是愛而不得的苦戀,一段是裹著蜜糖的假象,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和余路衍再來過,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他心里很是難過,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開門進屋。
余路衍沒有再把手卡在門上,等他關了門也未再出聲,謝承冬靠在門上,雖然門外沒有動靜,但他就是知道余路衍還沒走,舌尖微微泛了點苦,他把這苦澀咽下去,跟自己說,就這樣吧,從這里結束。
謝承冬從未想過,他和余路衍以及鐘祁三人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做結局。
隔天出門,謝承冬一眼就見到了放在門口的保溫碗,他在原地站了幾秒,到底還是將東西抱進了屋子里,打開保溫碗,經過一夜,里頭的湯還有些余溫,但泡了太久,已經浮現起了油脂,但謝承冬只看了一眼,就把蓋子蓋上了。
東西都會變質的,何況是不知道真情與假意的愛呢。
從那天后,余路衍依舊給謝承冬發信息,但這一次謝承冬心意已決,余路衍每換一個號碼,他就拉黑一個,短短半個月下來,他竟然拉黑了將近三十個號碼,謝承冬這輩子拉黑的人加起來還不夠這半個月的十分之一。
下班出門的時候,也總能見到很熟悉的車子在路燈下等他,他若出來了,車里的人就會搖下車窗,遠遠的看著他,謝承冬只當假裝沒有見到,卻不禁腹誹余路衍真是閑得慌。
許是被謝承冬拒絕多次了,余路衍學乖了沒有再往他家里送東西,甚至都沒有上前和他講話,就站在樓梯口看著他,直到他進了家門才離去。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小半月,兩人之間只通過余路衍給謝承冬發短信的單方面交流,竟是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鐘祁自從那次在公司出現后,謝承冬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謝承冬決定徹底報了鐘家的恩情,在年末的時候,將這些年的積蓄一并打進了鐘厚的賬戶,給鐘厚發信息道,“鐘伯伯,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
鐘厚自然是沒有回應他,但謝承冬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這些年來,他一直和鐘家有羈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鐘祁,如今他和鐘祁再無可能,他也不必再存著這樣的念想。
深夜的時候,謝承冬接到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他原本是不想接的,但那號碼孜孜不倦打了三次,像是永遠沒有個頭,謝承冬生氣又無奈,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聽了。
但電話那頭不是他猜想的謝承冬。
鐘祁應該是喝了酒,打通了謝承冬的電話后,就一遍遍含糊著喊謝承冬的名字。
謝承冬靜靜的聽著,他想起很多年前,只要鐘祁醉了酒,大多數時候善后的人肯定是他,無論多麼晚,無論天氣多麼惡劣,他都會趕過去把鐘祁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