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灼想念這一口,做夢都想過,現在不管能不能咽下去,也要嘗嘗味道。
喝粥的同時,他也在慢慢打量梁松庭住的這套房子。整屋一體化的裝修風格很簡潔,帶點原始的工業風,家具成色看著都很新,估計房子買了不多久,也就是最近一兩年的事。
當郁清灼的視線移至電視柜那邊時,忽然定住了,柜子最下面一層的隔斷里放著一只挺眼熟的做舊紙袋。那是他送給梁松庭的生日禮物。
袋子還保持著送出時的狀態,沒有拆封,原樣地被放在柜子的角落里。
郁清灼的心往下一沉,禮物送出快一個月了,梁松庭一直沒拆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后面再吃什麼,他都不太嘗得出味道了,一碗粥喝完,他去廚房洗了自己用過的餐具,又將余下的菜放進冰箱。
原本郁清灼有過留下的打算,想著等到梁松庭回來,余下的半天周末還能和他有些相處的時間。但這份原封不動的禮物讓他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象收了收,昨晚是他不請自來的,今天還是該識趣的離開。
追人這件事,任重而道遠。等到什麼時候梁松庭自愿把禮物拆了,或許郁清灼能留下了陪他過周末。
郁清灼走的時候沒給梁松庭發信息,他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之后的幾天時間,郁清灼待在研究所的時間很長,一般都是到晚上八九點才離開。
由他負責修復的那幅十三陵地圖已經接近尾聲了,正在進行裝框前的大裱。郁清灼這些天幾乎都伏在修復臺邊,為地圖和襯紙的搭口做接合。
一米多長的原圖要在邊緣紋理上與襯紙盡量貼合,需要極大的耐心,伏案時間久了,眼睛和身體都有些透支,這幾晚離開研究所時,郁清灼只剩下一種心如止水的疲倦感。
“造詣”的助理小舟在晚上九點給他打來電話,郁清灼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
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建筑事務所的電話,接起來時還有點懵。
手機那頭傳來客氣的聲音,“郁先生,我是造詣的蔣舟,想和你跟進一些設計圖紙的問題。方便占用你幾分鐘嗎?”
郁清灼忙碌了數天的大腦倏忽從工作場景里轉開,他站在一片寂靜的辦公室里,突然很沒出息地想,他好想梁松庭啊,他們有四天沒見了。庭哥現在在干嘛,也在加班麼?
“你說。”他嘴上回應著小舟。
蔣舟把準備好的一些問題竹筒倒豆子似地問了,又給了一些新的方案,說到底還是催他盡快做個決定。
郁清灼其實也不明白蔣舟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給自己來電話。他有點不想管那麼多了,很直接地問對方,“梁老師在嗎,我跟他說吧。”
蔣舟遲疑了幾秒,才說,“好吧,那您稍等。”
片刻后,手機的背景變得嘈雜了些,好像是遞進會議室里了,繼而郁清灼聽到了梁松庭的聲音。
梁松庭就說了短短的一個字音,“喂”。
郁清灼呼出口氣,拿著手機慢慢蹲下身。
他冷靜了四天,把所有時間都投在工作上,就連還給梁松庭的衣服他都是快遞過去的。
現在梁松庭就說了一個字,他就感覺自己繃不住了。
郁清灼沒跟梁松庭聊那套房子,也沒有解釋自己一拖再拖的理由,他低聲說了句,“庭哥,我一會兒接你下班行麼?”
梁松庭此刻正坐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室里,周圍全是加班趕圖的同事。他愣了下,直覺是該拒絕的,他自己開車來上的班,用不著誰接。
可是郁清灼不等他開口,又道,“庭哥,昨晚我很想給你打電話的,手機拿起來七八次,都沒把號碼撥出去……”
郁清灼從前是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低姿態,現在卻像是學會了一種新的追求方法。就算沒說什麼曖昧的話,只道些看似尋常的細節,情緒反效果倒拉滿了。
梁松庭臉上瞧不出什麼波瀾,身旁有同事把一個平板電腦遞給他,他伸手接下了。
手機那頭郁清灼的聲音更低了些,這次只有兩個字了,“行嗎?”
第15章 知道我煩嗎
晚上九點已經不是工作時間了,助理蔣舟給郁清灼打去電話,這背后自然有梁松庭的授意。
周日那天下午,梁松庭從工地回到家里,郁清灼已經走了。臥室里收拾得很干凈,前一晚的一場混亂仿佛沒有發生過。
兩天后,梁松庭收到了快遞寄來的一件衣服,是郁清灼從他這里借走的T恤,而郁清灼那邊仍沒有只言片語。
這幾天在工作的間隙,梁松庭總會想起郁清灼從床上坐起,毯子自他身上滑落的一幕。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把人弄傷了,畢竟他從未對郁清灼那樣粗暴過。
多年前他們的初次也很激烈,事后郁清灼發了低燒,梁松庭為此內疚得不行。
從那以后他就非常體貼小心了,沒再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但是周六那個晚上的情形實在讓人難以控制,那些沖撞之中包含著長達七年的背叛和撕裂,任憑欲望洶涌肆虐也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