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庭知道他是故意給自己看的,視線也并不避開。
郁清灼噙著笑,因為喝過酒,臉上的紅暈還余淡淡一層。他明知故問,“庭哥也要來?”
梁松庭被他撩習慣了,知道反正今晚做不成,心如止水,說,“水別開太熱。”
他只是擔心郁清灼酒后洗澡有個萬一。
郁清灼突然湊上去,在梁松庭來不及防備之下往他嘴唇上咬了一下,又帶著氣聲說,“我今晚要禮尚往來,庭哥你去書房等著。”
梁松庭沒有很當真,他也不需要郁清灼和自己有什麼禮尚往來。可是過了十幾分鐘,郁清灼敲開書房的門,穿著一身浴袍,頭發上還有些水氣,輕輕松松走到書桌前。
梁松庭靠在皮椅里看他,半笑不笑的,“又來要我服務?”說著,伸手要去撈他。
沒想到郁清灼扶著梁松庭的兩條腿,自己先跪下去了。
梁松庭在情感層面還沒有原諒他,此時并不想身體先行,一把捏住郁清灼的臉,“郁郁,我沒那麼容易心軟。”
郁清灼給捏得吐字不清,含含糊糊地說,“弄完以后你可以繼續生氣,這是兩碼事。”
梁松庭把他架不起來,他跪得很執意,已經把梁松庭身上的衛衣掀開了,低頭去吻幾塊腹肌,梁松庭暗暗抽了口氣。郁清灼一邊吻一邊低低的喘,他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有些情動,呼吸的熱氣拂在皮膚上,梁松庭沒摁他的頭,郁清灼自己埋得越來越低。
不過一兩分鐘,郁清灼漸漸沒了動靜。
梁松庭仰頭靠著椅背,一手關掉了桌上的臺燈,一手輕輕地以手指背面撫摸郁清灼的臉頰。
梁松庭已經給他撩得箭在弦上了,褲子拉鏈拉了一半,郁清灼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梁松庭坐在全黑的書房里,摸著清灼的臉,嘆了口氣。自己該拿這祖宗怎麼辦?
就這樣安靜了片刻,終于他俯下身去,吻了吻郁清灼的前額,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還有五天就是新年。
29號這天上午,梁松庭接到事務所合作人崔旸打來的電話,讓他頂替自己去參加一個建筑雜志舉行的年會活動。
崔旸在電話里說,“都是你認識的人,酒會后半段有慈善捐款一類的活動。你自己去也行,帶個伴也可以。”
梁松庭去年獲得年度青年設計師獎項以后,接受過這本雜志的專訪。這樣的年會理應要去,交際應酬總是少不了的。
他答應了崔旸,掛斷電話后沒怎麼多想,給郁清灼撥了過去。
古籍研究所這種事業單元,一般在過年前后都清閑下來了,郁清灼卻還是照舊的忙。
他向來閑不住,近期正在修復一本雙面印字的西夏文獻,工藝更為繁復,修補破損的搭口與原書的差異僅為毫米。手要很穩,心必須很靜,因此手機也總是靜音。
梁松庭打給他他沒接到,兩個小時以后才回撥給梁松庭。
梁松庭開門見山地問他,“晚上有安排嗎?陪我去一個酒會。”
郁清灼這時站在窗邊,正在摘下眼鏡,一聽到梁松庭的邀約,頓時有點懵。
他“啊”了一聲,好像沒聽明白。
梁松庭又說了一遍,“建筑師雜志有一個年會活動,可以攜伴。你要是有空,下午我提前來接你。
”
郁清灼雖然感到意外,還是立刻答應下來,又問梁松庭有沒有什麼著裝要求。
建筑師這種直男群體,穿上襯衣休閑褲已經算是正式服裝了,梁松庭說,“你隨意,沒什麼講究。”
郁家小少爺是體面人,就是隨意穿戴也不會出錯的。
梁松庭提前在五點接他。郁清灼換下工作服,穿了一身自己事先放在辦公室里的襯衣西褲,外面是一件長大衣御寒。
梁松庭把車停在研究所門口,看著他的衣擺在風中飛揚起一角,從樓梯上面走下來。
郁清灼骨相漂亮,就算在動態時也有種優逸從容的美。梁松庭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看著他走近越野車,梁松庭先從里面替他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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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定在金魚胡同的一家星級酒店里。他們兩人到得還算比較早,酒會剛開始,一只小型樂隊在臺上演奏輕音樂。
梁松庭沒有做多少主動交際,他性格如此,已經長到三十幾歲了,更不會勉強自己成為崔旸那樣的社交達人,只是在遇上較為熟識的朋友時,他會走上去與對方聊幾句。
郁清灼有時陪在他身邊,有時去餐區給自己取點食物,并不與他黏得很緊。
梁松庭覺察出來他的用意,郁清灼大概是替梁松庭的聲譽考慮,不愿意兩人的關系讓今晚到場的同行都看出端倪,所以保持些距離,看著就和尋常朋友無異。
梁松庭沒有戳穿他,只是一旦郁清灼離開幾步,梁松庭就算與其他人聊著天,視線也總是往郁清灼所在的那個方向去。
今天的酒會也許是為了應和建筑雜志的主題,在會場的一側放置了一些3D建模以及雜志的紀念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