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GAY圈兩大鐵律之“做/愛戴套”和“別碰直男”,林衍酒后失策,丟掉了指揮家該有的無懈可擊,只貫徹執行了前一個。
他好歹控制住了自己,沒直接射在里面。
有他媽個卵用。
空氣里混著烏木香和精/液的腥味,林衍坐在床邊,酒意褪去,渾身發冷,身后的人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穆康臉上掛著饜足笑意,林衍看在眼里,知道穆康約莫把這場情事誤會成了一次水到渠成的男/歡女/愛。
林衍清清白白活了三十幾年,哪想得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成了趁虛而入的強奸犯,干起了性侵的齷齪勾當。
穆姓受害人不僅直,還有個貌若天仙的女朋友。
所謂的投懷送抱不過是借口,自己根本就是心懷不軌、覬覦已久,恨不得天天把他按到床上,像剛才那樣操到他求饒、操到他射/精、操到他除了叫自己的名字就只能喘息呻吟。
比林衍這輩子做過的所有春夢加起來還要快活。
比林衍這輩子產生的所有妄念加起來還要不堪。
真是……太不像話了。林衍把臉埋進雙手,絕望到淚意都被凍結成冰。
沉默有罪,縱欲何嘗不是罪。
我以愛情為槍,傷害了我最愛的人。
罪無可赦。
林衍的贖罪計劃尚未落實到位就被穆康的不按常理出牌誘惑著踏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人生又多了一道罪行要踽踽背負。
時間來到凌晨兩點,原始情欲被理智抹去,月光映出一個孤獨人影,正在黑暗里深深懺悔。
自首才是最好的選擇。林衍對自己說:我應該在這里待著哪兒也不去,等他醒來后,馬上第一時間道歉。
然后他想怎麼樣,我都必須承受。無論是揍我、咒罵我、怨恨我、無視我、忘記我,都是情理之中。
都是我……活該。
林衍嘴唇顫抖,光是想到穆康可能給自己的眼神,就難受到恨不得去死。他既不害怕贖罪,也不害怕孤獨,唯一畏懼的,是穆康討厭自己。
Evan Lin從不出錯。
Evan Lin終于犯了大錯。
愛情是萬物運行規律中的唯一例外。
林衍悄悄站了起來,先循規蹈矩穿好衣服,收拾安全套,又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整齊擺到沙發上。
做完這一切,林衍把穆康口袋里的手機、皮夾和鑰匙放到床頭柜,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眼瑞士秋日的清透夜空。
月光輕柔落在他身上,似乎想做一番徒留挽留。
林衍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拉上窗簾,轉身大步走進黑暗,很沒骨氣地離開了犯罪現場。
回到家時天還沒亮,林衍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獨自一人開了兩小時車,直奔蘇黎世機場。
黎明的機場人煙稀少,林衍停好車,把昂貴的停車費拋到腦后,在柜臺買了一張最快起飛、最終目的地為約翰內斯堡的聯程機票。
當穆康在歐洲中部時間早晨八點醒來時,林衍已經登上飛機,飲鴆止渴般地開啟了一場不為人知的逃亡。
林衍奉行一生的不反復、不妥協、不退縮,在愛情面前狗屁不是潰不成軍。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行,我受不了這樣。
我受不了他討厭我。
蜚聲國際的指揮家林衍,可笑地被愛情逼成了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逃犯。
慘遭始亂終棄的受害人,還自以為是地以為“把阿衍追到手”的SSS級副本直接開了掛,事情已經瓜熟蒂落。
穆康前一晚射了兩次,早晨睜眼時,直覺連一向精神氣十足的晨勃都矗立得有點兒委靡。
操。穆康糟心地想:兩次就不行了?年紀大了嗎?
穆大才子的腦子結構不負眾望地維持了一貫的異于常人,酒后斷片開始于三杯曼哈頓之后、結束在第一次高潮之前。無論是林衍的眼睛、手指、懷抱,還是情事的熱度、觸覺、快感,每個細節、每輪結合、每次頂點,穆康都記得清清楚楚。
盡管體位和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大一樣,但架不住阿衍太迷人,做起來又太爽,穆康一朝得趣,食髓知味,深覺誰上誰下此等小事,實在不值一提。
窗簾嚴絲合縫,房間里不透一絲光,空氣中精/液凝固的味道也不算好聞,穆康卻一邊品味著前一晚的火熱情事,一邊喜上眉梢地笑出了聲。
他開心地朝黑暗里喊了一聲:“阿衍?”
沒人回答,也聽不到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穆康伸手往身邊摸了半天,最終確定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林衍呢?
穆康猛地坐起身,下床拉開窗簾。
窗外天光大亮,房間里每個角落都一覽無余,放眼望去確實只有穆康一人。
衣服疊得整齊,地面空無一物,幾乎找不到情事痕跡。若不是因為床單還有濕意、身后又有些脹痛,穆康都有點懷疑昨晚的纏綿是不是一場了無痕的春夢而已。
他拿起床頭柜的手機,火速給林衍打電話。
電話里機械的女聲對他說:“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兩秒后,通話連語音信箱都沒轉,直接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