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9.
寒冬夜晚,氣溫直逼零下,酒吧街人煙稀少,以嗑藥和拼酒為賣點的夜場門可羅雀,襯得室外震天的喇叭聲像個自嗨的傻`逼。
另一名自嗨的陸姓傻`逼已經被三位吃瓜局內人連拖帶拽地提走了,兩位英俊的男主角一人著黑色、一人著駝色站在沸點門口,毫不顧忌形象地與寒風相攜而愣。
雖然看起來都是在發愣,但若準確形容一番雙方心理,則是著黑色的帥哥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活下去,著駝色的帥哥一籌莫展、不知如何哄好人。
“我沒事。”林衍說。
“你有事。”穆康說。
“我真的沒事。”林衍說。
“放屁。”穆康說。
林衍:“……”
在穆康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兩人仿佛進入了對話死循環,半小時內將以上四句話重復了五次。
禮義廉恥尚存于心的林指把心一橫:顧不了這麼多了。
他一把將穆康拉到沸點旁的狹窄巷道里,借著路燈的微弱光線,準確吻住了愛人性`感的嘴唇。
這是一個放肆熱`辣的吻,按穆大才子一貫作風,親個半分鐘絕逼能硬了。可這次林衍使出渾身解數親到嘴唇都有點痛了,穆康嘴上的回應很柔軟,身下的小兄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僅如此,舌尖的味道還越來越苦。
林衍只好不情不愿地結束了親吻。
林指出師未捷,豁出去的一招看起來不湊效,不但沒哄好人,還吻出了反效果。面前的愛人氣質大變樣,低著頭不發一語,既找不到常年睥睨眾生的眼睛,也看不到只為自己上揚的嘴角。
路燈掩映下,只余嘴唇和睫毛濕潤地反著光,讓壓抑不住的顫抖無所遁形。
林衍看得心都要碎了,手足無措地抱著穆康說:“你別這樣,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穆康死死抓著林衍,覺得自己像一只快要窒息的鯨魚,明明應該因罪獲刑死在海底,卻又癡心妄想地渴望氧氣。
他聲音嘶啞地說:“我只想了你兩個月,就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林衍:“嗯。”
穆康:“七年對嗎?林衍,你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狠。”
林衍安撫地摸著愛人的發:“沒這麼嚴重。”
穆康:“你不會痛嗎?”
林衍:“我……”
“不可能。”穆康自顧自地說,“我現在都這麼痛,你只會比我更痛。”
他自虐般說完這句錐心之言,再也控制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閉著眼在烏木香的包裹下淚流滿面。
鐵石心腸的穆大才子終于遇到了人生頭一遭的追悔莫及。
他從沒流過這麼多淚,他一生所有的眼淚,都是為了林衍。
他親手傷害的、自己最心愛的阿衍。
林衍輕輕嘆了口氣。
他松開穆康,溫柔地捧著愛人的臉說:“穆康,看著我。”
穆康慢慢抬起頭,漆黑瞳孔邊緣鑲嵌了一圈紅意,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仍清晰現出猙獰痛苦。
林衍認真地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好回答我。”
穆康悲傷地看著林衍,沒說話。
林衍用手指一點一點抹去了愛人的淚水,輕聲問:“好嗎?”
穆康:“……嗯。”
“你說你想了我兩個月。”林衍說,“那兩個月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對嗎?”
穆康難過地說:“對。”
林衍:“然后你找到我了,開心嗎?”
穆康頓了頓,說:“開心。”
林衍:“你還在乎之前兩個多月的辛苦嗎?”
穆康:“……”
“都忘了對嗎?”林衍說,“我也一樣。
”
穆康悶聲道:“能一樣嗎?”
“一樣。”林衍抵住穆康的額頭,堅決地說,“因為無論是兩個月還是七年,哪怕是要辛苦七十年,和現在的快樂相比,都不值一提。”
他站在充斥著鄉村重金屬音樂的酒吧街晦暗一角,格格不入地全開了指揮家不容置喙的氣場:“我沒事,不是騙你。
“我這麼快樂,都是因為你。”
體貼又窩心的林三歲,是穆大才子一生的命門。
他可以讓他癡、讓他傻、讓他笑、讓他哭、讓他丟盔棄甲神魂顛倒,自然也可以撫平他的傷痛。
“我之前從沒考慮過如果你不喜歡我怎麼辦。”穆康說,“其實我潛意識里早就知道你愛我,阿衍,我……”
“你今晚還沒主動親過我。”林衍打斷了穆康的話,有樣學樣地說,“我現在就要補上。”
“不準說對不起,不準說不。”
“閉上眼穆康,我要親你了。”
愛偷故事的林衍,手握一則心安理得偷來的新故事,把陷入愧疚和悔恨的愛人緊緊摟在懷里,獻出了一個曾在故事中讀到過的、纏綿悱惻的吻。
今夜天空黑沉,巷道里空氣渾濁,既沒有明亮的滿月,也沒有清澈的江風。
卻依舊有一副絕世好畫。
林衍和穆康喜結連理的第二個晚上,破天荒地沒有展開每個愛情劇里都應該有的、七七四十九天不帶停不重樣的身體交流。
音樂家的就寢時分大多屬于室內樂和爵士。兩人洗完澡爬上床,放了張肖斯坦科維奇的爵士專輯,甜甜蜜蜜親了半天,雖然都被色氣的音樂和愛人的身體撩得又硬又熱,卻默契地沒有更進一步。
糾其根本,生理和心理原因各占一半。
穆康靠坐在床頭,摟住正埋首自己身上的林衍:“白天做了一次,現在有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