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康:“……”
我`操!!
他下`身半硬,苦大仇深盯著屏幕上歡欣跳躍的來電聯系人姓名:王俊峰。
人間慘劇!電話性`愛劇本剛邁入限制級劇情就被突發來電硬生生截斷。
穆康利落掛斷電話,還沒來得及重新給林衍發送通話請求,王俊峰的電話又進來了。
穆康掛斷,王俊峰再打,穆康掛斷,王俊峰再打……如斯往復了四輪,打電話的人一副誓不罷休的執著態度,絲毫不懂何為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次炮。
穆康以如刀目光將“王俊峰”三個字凌遲了一遍,殺氣騰騰地劃開了通話。
王俊峰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夜里顯得格外瘆人:“穆康!”
穆康從沒聽過王俊峰這麼大聲說話,嚇了一跳:“啊?”
王俊峰激動道:“我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工作邀約。”
穆康冷靜地說:“你等等,三十秒后打給你。”
他掛斷電話,先給林衍發了個交代微信,又給王俊峰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的王俊峰跟管小小上身似的聲音高得不正常:“邀曲的。”
穆康默默等著他緩過勁。
王俊峰:“是、是、是……”
“是”了十幾下也沒“是”出來。
穆康耐性耗盡,嘖了一聲:“是什麼?”
王俊峰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清晰說出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肖恩·戴維斯。”
穆康:“……”
“知道他嗎?”王俊峰亢奮地說,“不知道也沒關系,我給你介紹一下,兩屆奧斯卡最佳紀錄……”
“我知道他,看過幾部他的人權紀錄片。”穆康懷疑地說,“騙人的吧?”
“不像,郵件里把工作內容寫得很詳細。”王俊峰說,“找你的這部是艾滋病題材,取材在非洲,我剛剛查了一下,戴維斯導演最近確實在做這個項目。
”
穆康沒說話。
“郵件里還說鏡頭基本都拍完了,只能提供粗剪。”王俊峰兀自滔滔不絕,“你會不會沒靈感?要不我們一起去趟非洲?非洲我不熟,得先打聽打聽從哪兒過去,還得搞清楚艾滋病疫區在哪兒,之前從沒了解過那邊的情況,你覺得呢?”
穆康還是沒說話。
王俊峰:“穆康?”
穆康無意識道:“啊?”
“怎麼樣?”王俊峰問。
“不用。”穆康說。
“什麼意思?”王俊峰一驚,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不接嗎?”
“我說不用去非洲。”穆康回過神了,沉穩地說,“先確認好這個事兒靠不靠譜。”
“好,我這幾天找多方渠道確認清楚。”王俊峰馬上說,“如果是真的,你接嗎?”
穆康干脆道:“接,當然接。”
“不用去非洲嗎?真的沒問題嗎?”王俊峰絮絮叨叨地說,“你不是習慣去當地找靈感的嗎?雅加達不就……”
“沒問題。”穆康出聲打斷了王俊峰的廢話連篇,“這次有人給我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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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馬勒五:馬勒第五號交響曲 (Gustav Mahler – Symphony No. 5),奧地利作曲家古斯塔夫·馬勒寫于1901-1902年,由于首樂章和末樂章不同調,作品名省略了調性。此曲開頭的小號solo是每個小號演奏家的裝逼利器,歌單里放了,感興趣的歡迎移步。
西貝柳斯:Jean Sibelius,芬蘭作曲家,代表作是《芬蘭頌》(Finlandia, Op.26)和小提琴協奏曲(Violin Concerto in D minor, Op. 47)。
68.
都說人生起伏無常,所謂“無常”,是為不可捉摸、無跡可尋、難以預料。
這樣看來,作曲家穆康一言難盡的人生起伏實乃正常,因為只要循著林衍的人生軌跡一條條往下捋,總能在某個節點找到穆康。他與他的人生故事緊密交織,無論柴米油鹽的煙火生活,還是驚心動魄的世界冒險。
有跡可循,便不算無常。
譬如此刻,穆康與王俊峰結束通話,花半分鐘便琢磨出了這次國際大導演的邀約大抵跟林衍有關,暫且按下電話做`愛的心思,興師問罪道:“戴維斯導演是怎麼回事?”
“肖恩嗎?”林衍說,“他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穆康:“他給王俊峰發了邀曲郵件。”
林衍并不意外:“是嗎。”
穆康心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面上不露聲色地問:“他怎麼有王俊峰的郵件?”
林衍無辜道:“不是我給的。”
穆康瞇起眼:“林三歲,老實交代。”
“真的。”林衍笑了,“我只給過史蒂夫,之后就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和你有關。”穆康也笑了,“人家怎麼會認識我。”
“和我無關。”林衍斂去笑容,認真地說,“是他主動找你的。”
穆康:“……啊?”
“其實史蒂夫已經幫你擋掉很多人了。”林衍說,“都說你太神秘了,After party上沒留下聯系方式,Google也搜不到,只能來找我們。”
穆康詫異道:“是嗎?”
林衍“嗯”了一聲:“肖恩不一樣,我們和他的團隊有長期合作關系,我猜史蒂夫不好拒絕。”
穆康呆愣半晌,喃喃地說:“真是沒料到啊。”
林衍疑惑地問:“沒料到?怎麼會?”
穆康:“我以為……”
以為?
以為什麼?
穆康自己也沒參透“以為”什麼,忽地住了嘴。
林衍耐心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遂問道:“以為什麼?”
穆康:“……”
林衍:“……”
兩人隔著屏幕干瞪眼,林衍直面穆康近來少有的沉默,一貫柔和的表情慢慢冷了下來。
“肖恩當時看了現場,這次只能算是Appetizer。”他沉沉盯住穆康,“演出的現場錄音很快就要發行了,以后來找你的人會更多。”
穆康:“啊。”
林衍:“After party那麼多人向你邀曲,還記得嗎?”
穆康:“記得。”
“那怎麼會沒料到?”林衍昂起頭,遠在大陸彼端的清冷嗓音透過電流,宛若一道驚雷劈入了穆康心靈深處,“你不該止步于此,你本就該聞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