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鳴玉笑著看了他一會,沉默地點了點頭,說:“有的。”
嗯?凌泠轉頭看他。
“市調報告有的,明天我叫人發你。”沈鳴玉說:“不過不是集團的人做的,是我的人做的。”
“什麼意思?”凌泠心想,什麼叫你的人?
沈鳴玉換了個姿勢,屁股下的凳子轉了半圈,背靠著小吧臺,手肘朝后撐著,嘆了口氣,神情還顯出些落寞:“集團的人凈是些老頑固,根本使喚不動,叫他們用新思維做個事情跟要他們命一樣,還不如我另外找人做。”
“而且,我也不相信他們。”沈鳴玉看著凌泠:“趙韜你見過了,仗著自己父親是股東,市場部給他管得烏煙瘴氣,上梁不正下梁歪,當總監的自己偷奸耍滑,下面的人有樣學樣,每年拿著營銷預算,一場像樣的營銷活動、品宣都做不出來,這樣的部門做出來的市調數據和分析,我根本不敢相信。”
凌泠想了想,好像是這樣,換他他也不信,“所以你找了什麼人?”
沈鳴玉看他一眼,神情又回來點:“跟你一樣,都是我的人。”
草,正經不過三句話,凌泠有些惱:“什麼啊……”
沈鳴玉又湊近了,神神秘秘地說:“真的,都是我親自挑的,另一個團隊,不在集團上班。”
凌泠:……
腦子里突然想起年少繼位的康熙大帝,偷偷養了一群陪他摔跤的近衛軍,結果在扳倒鰲拜的時候派上了重要用場。
他看著沈鳴玉,有些話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更不知道合不合適,沈鳴玉盯著他看了會,隔得這麼近,凌泠有種錯覺,這人長而密的睫毛都快掃到他臉上了,好癢。
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沈鳴玉越靠越近,幾乎貼著凌泠的耳朵說:“這是個秘密,我只告訴你,哦,我大哥也知道。”
凌泠覺得耳朵燙到不行,快熟了,話音一落趕緊跳開,繃著臉說:“秘密就秘密,告訴我干嘛,我可守不住什麼秘密……”
沈鳴玉臉上帶笑,就這麼看著他,氣定神閑又篤定地說:“不會的,你守得住。”
凌泠不說話了,也不看他,沈鳴玉正經了幾分,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遲早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時機未到而已,他們中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對我交待的事情比我自己還上心,我很慶幸能有這麼好的一個團隊,還有你。”
“那邊團隊的負責人叫岳嘉明,是我商學院的師哥,我大哥的同學,以后介紹你們認識,你們才是我真正的自己人。”
凌泠臉上和耳廓的灼燒感這才漸漸下去,他回復正常,把凳子拉開一點距離再坐下去,看著沈鳴玉深邃而閃光的眼睛說:“都說了,我只是雇傭軍,可不是什麼你團隊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沈鳴玉最后那三個字“還有你”聽起來就像告白情書,這人太會給人錯覺了,然而此刻凌泠清楚地知道,這人說的是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是他可以相信的,全力以赴為他做事情的人,也包括自己。
以信任交換信任,如此而已。
凌泠認為自己配得上沈鳴玉的信任,雖然他的設計還沒做出來,但是,這些日子沈鳴玉屢屢殷勤的表現,總免不了讓他有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還尚未想清,沈鳴玉已經自己揭曉了謎底。
原來如此,凌泠有些復雜地松了口氣,挺好的。
沈鳴玉對“雇傭軍”三個字不做評價,片刻后說:“嗯,你不是我團隊的人,你是不一樣的。”
又來了,凌泠想,但他迅速產生了免疫力,讓人誤會的曖昧話說來就來,這套在自己這兒已經行不通了。
他不想在這些字句上糾葛,看了看時間說:“差不多,我也該下班了。”
沈鳴玉跟他一起出便利店往地鐵站走去,說:“今天陪你搭地鐵。”
凌泠奇道:“你沒開車?”
“沒開,停你們公司了,從那到這兒開車得堵死我,還不如坐地鐵快。”沈鳴玉說:“不過人真的超級多啊。”一邊說還夸張地摸了摸胸口:“快把我胸肌都擠沒了,感覺一路都在被人揩油。”
凌泠:……
不過,鬧市區晚上的交通的確能堵掉半箱油,在心里吐槽完,凌泠跟著才慢半拍地想到,這人竟然寧愿擠晚高峰的地鐵也要過來找他,到底是什麼執念?
要是沒有剛剛那一番“心腹”話,凌泠覺得自己又會離誤會更近一步,但現在他只是笑了笑:“小沈總多體驗生活的好,地鐵上那些揩你油的人,說不定都是你的正宗客戶,你就忍著吧。”
沈鳴玉笑了一通,說:“按你這個邏輯,為了賣產品,我倒是可以考慮出來賣賣肉體?”
凌泠也笑了,說:“你是不是沒見識過國內最瘋狂的微商團體?那些賣產品搞活動的現場,男老板和高層上線都是要來奉獻自我的,被摸兩下算什麼,更沒下限的都做得出來。”
沈鳴玉搖頭:“還真沒見識過。”他腦回路清奇,轉頭問凌泠:“你這個意思,是我這張臉和這身材還算不錯,能拿得出手去賣?”
凌泠:……
真是一不留神就掉坑,又想起上回他說要當“花魁”,真覺得這人又好笑又煩人,凌泠沒好氣地懟回去道:“不是要當花魁麼,那自然得要張好臉和好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