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泠沒好氣地想,物似主人形,還真像你養出來的。
沈鳴玉揉著哈士奇的腦袋,那狗還對著凌泠躍躍欲試,沈鳴玉一臉寵溺地對凌泠說:“你看它喜歡你。”
又有點奇怪,說道:“你也養狗啊,身上應該有你家金毛的氣味,我們家wa……狗一般只要聞到別的狗的氣味,都很排斥,怎麼就一點不排斥你?看來它不僅喜歡你還喜歡你的狗,下次帶出來一起玩玩嘛?”
凌泠煩不勝煩:“你再這麼搗亂你的logo這個月下個月都別想做出來。”
沈鳴玉趕緊說:“哎這不是看你整天緊張,想讓你放松放松嘛,一個苦逼的設計師怎麼設計得出讓人看了為之振奮的東西,你要讓自己興奮起來,爽起來。”
凌泠看著狗毛亂飛的辦公室,他一個輕微潔癖的人幾近崩潰邊緣,不得不給沈鳴玉下死命令,“以后你可以來,狗不能來,你也不考慮考慮萬一我們公司有人過敏呢,你這麼做就考慮自己,也太自私了吧?”
沈鳴玉思考了一下,說:“有道理,聽你的。”又嬉皮笑臉的:“今天就算了,保證下不為例。”
凌泠有些心虛,他是真怕有一天沈鳴玉牽著狗等他下班送他回家,說要一起遛狗,那特麼就完犢子了。
哈士奇鬧騰了一陣,被沈鳴玉緊緊攥著牽引繩在他邊上貼身蹲著,往常這狗的興趣都在沈鳴玉身上,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從進辦公室開始就一直直愣愣盯著凌泠,凌泠起身,走到書架前拿書,再回到電腦前,哈士奇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跟著轉,尾巴拼命拍著地板,砰砰作響。
沈鳴玉按著它的腦袋轉過來,小聲嘀咕:“別給你爸丟臉,干嘛啊?沒見過帥哥啊?你爸爸我不帥嗎?”
凌泠聽得想笑。
哈士奇嘴里嗚嗚作響,沈鳴玉心想,前陣還一副吃醋的樣子,還擔心這家伙會不喜歡凌泠呢,這會一見到人可好,比你老子色膽都大。
他這只哈士奇的勁兒比一般狗都猛,沈鳴玉硬摁了一陣手都酸了,正好卓湃從外面回來,路過凌泠辦公室跟沈鳴玉打招呼,順帶逗了逗狗,哈士奇回頭看了看,不感興趣地轉回了頭,凌泠看卓湃一副對狗很感興趣的樣子,趁機對卓湃說:“老板,你要沒事就幫著帶帶它唄?我這兒也太擠了,沒法干活。”
卓湃只得裝著很高興的樣子勉強把一步三回頭的哈士奇牽走了,這下辦公室重歸安靜,凌泠默默松了口氣。
有那麼大一只不受控活潑好動的大活物在辦公室,真是分分鐘都讓人分心,凌泠想,哦,不對,他余光撇了撇百無聊賴的沈鳴玉,還有個不受控的留在這,攆都攆不走。
凌泠最近新做了一套圖,喊沈鳴玉來看看,沈鳴玉從大廳搬了只小圓凳坐到凌泠邊上,兩人一起盯著電腦。
鼠標在illustrator上緩緩滑動,凌泠把logo圖案放大,縮小,又給他看各種應用,沈鳴玉看了一陣,上半身前仰后合地宛如多動癥,而后說:“還行。”
這套圖凌泠自己算是比較滿意的,聽到沈鳴玉的話,眉頭微皺:“還行就是不行。”
“也不是……”
“說吧,到底哪兒覺得不行?”
“你非叫我說具體是哪兒我也說不出,就感覺還差點意思。
”
凌泠又毛了,感覺,回回都是感覺,能不要說這麼抽象的話嗎?
一看凌泠這樣子,沈鳴玉現在心里門清,他又講錯話了,于是抓了抓頭,點著電腦屏幕說:“要不字號大一點試試?”
凌泠把原本的logo復制了一個在旁邊,字號放大了給他看,沈鳴玉說:“好像也不對,那縮小了看看?”
凌泠又縮小,還是不對,沈鳴玉指著顏色說:“是配色的問題吧?要不試試深一點的?”
凌泠一言不發地點著鼠標,言聽計從,沈鳴玉又說:“再試試淺一點的?”
一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Logo組合在空白處,凌泠看著沈鳴玉:“有喜歡的?”
沈鳴玉瞇著眼盯了半天,而后得出結論:“不夠大氣。”
聽到經典的“大氣”兩個字的時候,凌泠徹底爆發,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是還想試試五顏六色的黑?既要上天又要接地氣?”
沈鳴玉一臉懵,“我沒這麼說啊,這是什麼意思?五顏六色的黑是什麼鬼?”
凌泠連續加了大半個月的班,今天做的這套新圖是他本人非常滿意的,卻被沈鳴玉像對待雞肋一樣改來改去,改到面目全非像團垃圾,他恨不得直接把整個文件包拖進垃圾桶丟掉,粉碎。
他突然明白,這麼久以來的合作根本是雞同鴨講,兩個審美根本南轅北轍的人,想在一個問題上找到一致性,是天方夜譚。
大半個月的連續加班沒讓他累,但此刻突然筋疲力盡,說不出話,沈鳴玉也停止了他的折騰,說:“先就這樣吧,不改了。”
這套圖卡了太久了,而甲方的所有工作都在等它確定才能推進,凌泠心里的壓力驟然爆發,對沈鳴玉舉雙手投降:“我江郎才盡,你另請高明吧,我真做不出來。
”
沈鳴玉懵了下:“我……我真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