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鳴玉嬉笑紈绔,喜歡卻不肯付出真心,他們這種黏糊不清的狀態,并不叫“在一起”。
凌泠覺得難堪,干脆說:“我不知道。”
又說:“不管了,不重要。”
那頭靳如嗔發了一長串省略號和感嘆號,然后說:“他欺負你了?等我回來收拾他。”
凌泠不需要這麼“家長式”的關心,但還是感謝靳如嗔,雖然知道他其實也做不了什麼,凌泠說:“靳哥你別摻和,好好準備結婚的事。”
“凌泠,我還是不看好這個人,沈鳴玉如果是他哥那樣的性子,你跟他一起可以,但是他本人吧,又魯莽又輕率,你別跟這個人當真。”
凌泠沒再回這條消息,他覺得自己已經當真了,但是,若要真的想抽身,也不是做不到。
前天晚上跟沈鳴玉吃飯的時候說,他在牢里的時候凌泠給過自己期限,是隨口騙他的,但現在,凌泠倒覺得是真的在心里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限,到沈鳴玉壟斷案二審出結果的那天,就是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那時候,應該一切都已經回復原位了,月明集團回到沈氏手中,被查封的房產、豪車、銀行賬戶全都解凍,沈鳴玉繼續走他的康莊大道,凌泠有自己的獨木橋要過。
這會坐在沙發上跟靳如嗔發消息,想事情,沈鳴玉遛完狗回家,看到凌泠一臉怔怔地在發呆,一人一狗歡快地朝沙發撲來,凌泠扔開手機截住瓦哥的狗頭,卻防不住另一顆朝他肩膀上倒過來的“狗頭”,沈鳴玉問:“怎麼了?發什麼呆呢?讓你下去一起遛狗也不去。”
“有工作要處理。”凌泠說,辭職也算工作吧,雖然沒說出口。
沈鳴玉去冰箱拿可樂,給凌泠拿了瓶果汁,瓦哥鬧著也要喝,沈鳴玉又把它牽到籠子里去喝水,搞了一通后回到凌泠身邊,討好地說:“謝謝凌老師辛苦工作養我。”
凌泠本來有些郁悶,一瞬間被說得又想笑,笑中又還是有些郁悶,沒好氣地說:“現在養的,以后都要加倍討回來。”
“什麼話呀,”沈鳴玉又是一臉笑嘻嘻的:“以后我的都是你的,不,我什麼都不要,全都給你。”
以前凌泠聽到這樣的話還會懟他說怎麼二十歲的人四十歲的油膩,現在一個白眼直接無感,輕飄飄的話誰不會說,他不想聽這些,沒重量,沒意義。
他也從來都學不會“要”,感情中他還是在乎姿態好不好看的,“要”來的好,總覺膈應。
沈鳴玉不想“給”的,凌泠絕對不“要”。
把肩膀上靠著的“狗頭”推開,凌泠起身自顧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沈鳴玉在背后喊:“明天你得上班了吧?”
“是啊,我又不是富二代,坐在家里就有錢從天上掉下來,家里兩只狗嗷嗷待哺,不工作拿什麼養?”
沈鳴玉竟然學瓦哥嗷嗚了一聲,說:“那我一個人在家啊,好無聊啊。”
凌泠指了指瓦哥:“你有伴啊。”
“真把我當狗啊,凌老師,你這不厚道。”
“自己找事情做啊,這麼大個人了,還要我上班前把你放托兒所嗎?”
沈鳴玉捏著可樂哈哈大笑,打了個汽嗝兒,說:“我現在有限制,不能隨意出行,不能隨意打工,啥都不能做,就只能跟你待一塊兒。”
凌泠在陽臺晾衣服,回身看著他:“你可以去找你哥,還有岳哥,正好他倆最近應該也閑著。
”
沈鳴玉想了想,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說:“凌泠,你覺不覺得,我哥跟岳哥之間,有點……我也說不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凌泠早就感覺到了,在那兩個哥家里吃頓飯都吃得他渾身發臊,直想逃,還想沈鳴玉跟這倆人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這會他直白地說:“你不會才感覺到吧?”
沈鳴玉一下來勁了,竄到陽臺上來,靠著門框說:“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
凌泠“嗯”了一聲,手里正捏著沈鳴玉的波點褲衩,面色平靜地給他晾到了曬衣架上,腦子里卻忍不住浮現沈鳴玉圓鼓鼓的翹臀。
那翹臀的主人正一臉興奮地要八自己哥哥的卦,問說:“你是怎麼感覺到的?你覺得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凌泠實話實說說:“就你剛進去的時候,岳哥帶我去他們家吃飯,就覺得不對勁,我覺得……岳哥是不是喜歡你哥?”
沈鳴玉虎軀一震,像是被他人戳破了他看不破的秘密,眼睛都瞪大了楞了好半天,才緩緩回神:“我說呢……難怪,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怎麼?”
“我跟你說,”沈鳴玉神經兮兮地:“我哥可是個鋼鐵直男,我們仨住一起好多年,以前我們都以為岳哥也是,他這麼多年沒個對象,都以為是他眼光高,直到后來我哥結婚的時候,他帶了個男朋友給我們認識,才知道竟然是彎的。”
“他跟我哥可是打小就在國外認識,一個班一個學校這麼一路過來,他既然是彎的,跟我哥這麼個大帥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但是吧,我哥不僅是直的,還是個木頭,于是岳哥就只能自己把這份心思藏起來。
”
沈鳴玉分析得頭頭是道,凌泠無從辨別真偽,只是覺得沈鳴玉自戀的這套玩意兒從自己身上轉嫁到了親哥身上,也真是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