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對老板的彩虹屁此起彼伏,熱鬧了好一陣,靳如嗔才揮揮手:“散了散了,都去干活,凌泠等一下,有事跟你聊。”
靳如嗔關上辦公室的門,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跟我大舅子之間到底怎麼了?”
凌泠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大舅子”指的就是頌恩,他也坦白說:“當時有求于人,跟他做了個交易。”
“就是你們一起喝酒的那個晚上?”靳如嗔問。
凌泠記起來,他唯一見過頌恩,要“攻克”他的那個晚上,靳如嗔和查雅后來也在,還把醉酒的他扶回了房間,要不是靳如嗔,那天的自己到底會在誰的床上醒來都不好說。
這會想起來還有些后怕,凌泠覺得當時自己真是豁出去了,于是又在心里咒罵了一通新上任的男朋友。
他對靳如嗔說:“對,就那個晚上,他說可以幫我拿到趙長野操縱壟斷案的內幕,條件是我必須做他的金絲雀。”
靳如嗔橫眉倒豎:“你瘋了!”
同樣的三個字,沈鳴玉一說就讓凌泠暴怒,但靳如嗔說就不會,凌泠知道站在他的立場,看自己的傻逼行為,的確是瘋了。
凌泠無從辯駁,尷尬地移開了眼神。
靳如嗔嘆了口氣,說:“大差不差我也猜到了,頌恩三番五次地暗示我,讓我把你派到曼谷來,但我又知道你壓根不想去曼谷,就知道你跟他之間一定有什麼。”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靳如嗔問道。
凌泠有些不確定,試探地說:“如果我就是不認那個口頭協議呢?反正也沒有白紙黑字……”
靳如嗔雙眼又瞪大了:“你想也別想!”
他焦躁地都起身踱步:“蘇格拉瓦·頌恩是什麼人?你別看他表面笑瞇瞇,內里黑白通吃,我早跟你說過,泰國那種地方,不能看表面的和善!什麼法外狂徒的事情都是小菜一碟!”
凌泠看著靳如嗔,有個令他驚疑的猜測,他問:“頌恩是不是也威脅你了,靳哥?”
靳如嗔定定地看著他,面色凝重地說:“他說,讓我不管想什麼辦法,哪怕是綁架,欺騙,也要把你弄去曼谷,如果弄不回去,我也別回去了,想做他妹夫的人多得是。”
凌泠:……這是要玩連坐啊?這頌恩挺會攻心,估計這人從知道凌泠為沈鳴玉奔波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喜歡為別人操心的人,他不拿自己開刀,倒挺會找自己身邊人的麻煩。
“靳哥,你……不會真想綁了我去吧?”對靳如嗔來說兄弟情誼和金龜婿錢景,孰輕孰重,凌泠不覺得自己會贏。
“你說呢?”靳如嗔語坐到凌泠邊上,語重心長地說:“你逃不掉的,我來帶你走,總比他派別的人來動手的好。”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感謝靳如嗔這麼坦白,說的都是實話。
于是凌泠想了想,說:“我會親自跟頌恩說,你婚禮那天我一定到場,這樣,既能保證你的婚禮如期進行,也能打消他的疑慮。”
第72章 有些壞胚怎麼這麼會
頌恩收到凌泠的消息后,只簡短地回復了一個字:“好。”
反復轟炸的短信就此消停,這天凌泠在辦公室什麼事情都沒做進去,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連鎖反應”。
當一個人有了軟肋,就會被人拿捏。
但凌泠覺得也并不后悔,成年人會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他可以選擇對沈鳴玉坐視不理,可以選擇不要那條至關重要的內幕消息,可是他要了,就得付出代價。
這天他準點下班,倒是剛剛回歸工作的沈鳴玉在加班,凌泠回家遛完狗后去月明集團看他,沈鳴玉的助理小潮見到他興奮地叫了聲“凌哥”,然后告訴他所有高層從下午到現在一直都在開會,于是凌泠便就在沈鳴玉的辦公室等他。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原本他沒想過會真的跟沈鳴玉成為這種關系,原本計劃是幫完他,等他徹底從案子中脫身,他的心意便已完成,從此拍拍衣袖,會片葉不沾身地從沈鳴玉身邊消失,他繼續當他的大少爺,凌泠繼續熬他的社畜。
喜歡一個人是不計后果的,凌泠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喜歡這個人。
可是反過來,因為沈鳴玉,因為他的莽和執拗,現在面對頌恩這個大麻煩,凌泠其實心里并沒有多畏懼,好像潛意識里相信無論怎麼樣,沈鳴玉會護著他。
他知道這想法有些單純,是情竇初開的人才會對戀人有的無條件的信任,但凌泠沒法克制自己不這麼想,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動心是什麼滋味,愿意去鋌而走險。
等到十點多,會議室的門才打開,里頭的人開了八九個小時的會,出來時臉上卻不見倦色,尤其沈鳴玉,雙眼冒光,一副可以連軸轉個把月都不會累的樣子。
凌泠走到會議室門外,跟沈鳴玉和他兩個哥哥打招呼,沈鳴玉喜形于色:“你來接我下班?”
過過來來都是公司的員工,凌泠不好意思地小聲“嗯”了句,又讓他別那麼大聲,沈鳴玉于是湊近了黏黏糊糊地說:“原來有人接下班的感覺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