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來我的名氣更大了,他本身就是商界的名人,我們約定好,為了不讓外界干擾我們的感情,戀愛的事情就不對外公布,連我們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也不必知道,他跟我說,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之間如何,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甚至在面對外界的時候,我們還會演戲,他扮演一個癡心妄想的收藏家,對我求而不得,這樣既給了媒體八卦發揮的空間,又掩蓋了真實的狀況。”
“不愿公開的戀愛都別有用心,不是不夠愛,就是另有所圖,”吉野清和平靜地說:“但那個時候,我完全認同他的做法和說辭,覺得不公開,才是最純粹的。”
“后來……”吉野清和的眼神中出現了短暫的恍惚,失神片刻后,他又回復平靜,問凌泠和沈鳴玉:“你們對泰國的政局了解嗎?”
凌泠不是很清楚,但沈鳴玉點了點頭:“自從前總理被奪權流亡后,最近這些年的政局都挺混亂,推到幕前的總理都是傀儡,實際是軍政府在掌權。”
吉野清和說:“在這樣的國家,政治立場是非常重要,且無孔不入的,頌恩和蘇家也不例外,頌恩,是軍政府的支持者。”
沈鳴玉挑了挑眉毛,看著吉野清和:“但他們對外一直是民選政府的支持者。”
“對,”吉野清和點頭:“在政治立場上他們家族內部有分歧,頌恩的父親蘇董,是那位民選前總理的支持者,他們從很年輕的時候起就是盟友,而且他在很長時間里一直不知道自己兒子私底下竟然是支持軍政府的,不過,正是因為他們在政治立場上的分歧,后來反而救了我一命。
”
凌泠和沈鳴玉再次震驚到,沒想到事情竟然比他們想象的復雜多了,吉野清和和頌恩之間,似乎不止是簡單的情感糾葛?
那麼,沈鳴玉又想到,頌恩如此渴求凌泠,究竟是要做什麼?
吉野清和說:“在我們剛剛戀愛的時候,泰國那時的總理是被軍政府推出來的傀儡,那時的頌恩還不是集團的掌權者,大權都在他父親手里,他父親是個非常低調的人,尤其在軍政府掌權時期,對頌恩的行為也有諸多限制,但頌恩表面上順從,私底下卻一直跟軍政府的高層有密切來往。
我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帶我去見過一些人,各種隱蔽的聚會場所,那些人的名字我都記不住,只知道都有軍銜,有些是軍隊的,有些是在政府部門任職的高層官員,跟他在一起久了,光看那些人穿的制服,也能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等級。
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他說我們的關系不可以對外公布,卻又頻頻帶我去見那些政治圈的人,這些疑惑,在不久之后我就有了答案。”
“有一天,他帶我去了一個私人聚會,對方只有一個人,是一個中年少將,那天頌恩陪他喝了不少酒,回來后跟我說,那個人是他費了很大的力氣,花了很久的時間布局,這次才有機會接近的,那個人很有可能馬上會提拔成上將,會是下一任總理之位的繼任者,他看了我很久,問我說,你是愛我的吧?我說是,他說,你愿意為我們的將來做出犧牲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察到了某種非常危險的信號,他眼睛里有我從未見過的狂熱,即使在他說最愛我的時候也沒有見過的狂熱,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緊緊地抱住我,說,就知道你是最乖的,然后說,那位少將很喜歡我,希望我能陪他一段時間,說,少將承諾過,只要我們支持他,待他上位之后,會將許多只有總理才能頒布的特赦商業牌照給到我們,還有更多的,想都想不到的好處。”
“就在這個晚上,跟他戀愛以來,他表現得最溫柔,最真誠,最濃情蜜意的這個晚上,我突然清醒過來,突然明白,自始至終他對我的追求是為了什麼,也許他早就知道那個少將的變態喜好,一直在暗中物色合適的人選,終于找到了我,也許在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會是那個少將的口味。
那些所謂的戀愛,不過是他為了收買我的心,讓我心甘情愿為他付出而布下的迷魂湯,在得知少將看上了我的一瞬間,他所有的目的都達到了。”
沈鳴玉聽得整顆心都揪起來,頌恩看上吉野清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把他送給少將,那凌泠呢?凌泠又是準備送給誰?
草,這個人渣,下十八層地獄夠不過分!
“后來呢?你怎麼樣了?”凌泠問道,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嘶啞了。
吉野清和又沉思了一會,看著窗外,眼前是精心打理的日式庭院,望一眼就自帶歲月靜好的沉郁氣質,越過庭院半人高的山墻,是北歐特有的風和日麗,亨吉利山苔綠色的山脊綿綿起伏,頂端覆蓋著終年不化的雪。
一切都是表象,那些愛也罷,此時的歲月靜好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