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恩的父親愿意幫助他,一方面是確實反對頌恩的做法,另一方面,這些實證文件,足以威脅到蘇氏企業的前途。
現在,這份護身符的拷貝給到了沈鳴玉和凌泠,兩人在酒店看過所有資料后,沈鳴玉說:“我會找人處理下,把吉野清和的聲音做下變聲,即便以后要放出去,也不會給他招來麻煩。”
“嗯,”凌泠點頭,問道:“你已經想好了怎麼做?”
“對。”沈鳴玉說:“還是要從頌恩的父親蘇董去著手,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
凌泠點頭,他也這麼想,沈鳴玉繼續說:“同時,輿論造成的對家族企業形象的壓力也要同步利用,股價一晃蕩,生意人立馬服軟。”他靈機一動:“岳哥可以幫咱們。”
兩人又一起商量了一些細節,凌泠看了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8點,而酒店窗外仍舊是淡淡的落日,又好像清晨,他這才記起來,這里的夏季太陽永不落山。
這一趟行程緊湊,他們也不欲在此地多停留,明天一覺醒來就得回國去做各種準備,這是留在雷克雅未克的最后一夜。
然而也許是時差的緣故,到了當地時間的深夜,兩人也并沒覺得很困,沈鳴玉說:“走,咱們出去吃東西。”
走在大街上,因為夏夜的緣故,街上的人雖然比不上國內,但也算得上熱鬧,異國他鄉,滿眼都是陌生,卻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自由,沈鳴玉很自然地牽起了凌泠的手。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公眾場合不避人群,北歐開放的民風也無人在意,涼爽的夜風吹拂,凌泠心中涌起久違的溫柔,他看沈鳴玉熟門熟路的樣子,問道:“你以前來過這里?”
沈鳴玉點頭:“嗯,很早了,還是讀書的時候。”
“哦,來這里做什麼?
沈鳴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就瞎玩兒,這邊的派對很有名。”
凌泠一下就想到最初他看過的那些派對照,心想你也是夠坦白,但他對于沈鳴玉的過往早就一點介懷都沒有了,于是笑了笑說:“玩兒挺野啊。”
沈鳴玉一愣,這話有點耳熟啊,想了想,原來是他跟著凌泠家的漁船出海的那天,知道他玩懸崖跳水后對凌泠說過的話,跟著又特別高興,原來我說過的話他都記著呢,于是“嘿嘿”一笑,牽著人的手緊了緊:“咱倆誰也別說誰,你也不差。”
凌泠沒好氣地哼一聲,沈鳴玉低頭說:“我早就不玩了,真的,以前也就好去個派對,冰島的樂隊特別多特別有名,我那時候特別喜歡這個,都是來看演出,有時候自己也演,但絕對沒跟人亂來,我發誓。”
“好了,我又沒說我介意。”凌泠說,想起記憶里那個泛著白光的盛夏海面,恍然覺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此時站在這五彩斑斕的街頭,都讓他生出了恍惚感。
雷克雅未克不大,兩人也沒打算叫車,就這麼晃晃悠悠地往前去,不一會到了港口,暗沉的金色的光就這麼一直散在海天相接之處,像濃墨重彩的油畫,海面沉郁如重磅絲綢,繾綣地卷動,沈鳴玉帶他去了一家看得到海的餐廳,坐了露天的座位。
這里更加寧靜,寧靜到凌泠覺得自己暫時忘記了所有圍繞著他和沈鳴玉的紛紛擾擾。
服務生用英語問他們:“有新鮮的烤鯨魚肉要來一份嗎?”
凌泠沒吃過,眼神看向沈鳴玉,沈鳴玉跟他解釋:“是這里的特色菜,但是,非常臭,他們只烤個表面,里頭都是生的。”
“NO!”凌泠斬釘截鐵地表示了拒絕。
點單的事都交給沈鳴玉,很快,端上來的菜有當地特色的煙熏羊肉、奶油蘑菇濃湯、咸鱈魚和其他各種魚生,甜點是冰島酸奶,每一樣凌泠都覺得很新鮮,魚肉尤其好吃。
“怎麼樣,還習慣嗎?”沈鳴玉問他。
凌泠點點頭,露出發自心底的笑意,這一趟雖然并不是真正的旅行,可是這個夜晚是,曾經在曼谷的考山路,他滿懷遺憾地想,他跟沈鳴玉一起凈為工作吵架了,都沒做過別的什麼,他們其實可以一起做一點跟工作無關的事情的,比如去一個跟現實完全無關的地方,安安靜靜地享用一頓只有兩個人的晚餐,看看街景,吹吹風。
他想要做這樣的事,這個計劃之外的夜晚都已經全部滿足了。
吃完飯才不過九點半,似是覺察到身邊人的心情很好,沈鳴玉問凌泠要不要去他以前經常去的酒吧看看,如果有演出他們就聽聽歌,如果沒有就回去。
于是兩人又晃蕩著朝城市的另一個方向去,這回叫了一輛車,到那家酒吧門口的時候,沈鳴玉站在外頭看了下貼出來的海報,神色莫名有些尷尬,凌泠問怎麼了,沈鳴玉摸頭說:“巧了,今晚演出的是一個我認識的樂隊。”
進去的時候樂隊已經熱完了場,酒吧里的人不少,坐著的位子都已經沒了,他們只能擠在吧臺邊,沈鳴玉說這個程度差不多就已經是冰島的“爆滿”,小舞臺上有一個三人樂隊,中間是一位女主唱,穿黑色的緊身裙,光頭,煙熏妝,既是主唱又是吉他手,看著很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