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抱著凌泠再親幾口滾幾圈,凌泠卻軟聲問他:“你想好了?真的舍得?”
沈鳴玉怔了怔,舍得?舍不得?他結束學業,回國,進公司挑大梁,很大程度這是每個富二代的必經之路,只是因為他的父親早逝,他的這項進程被按了加速鍵,要不然他應該現在還在基層鍛煉,只是這件事談不上是自己的選擇,他并沒有什麼選擇。
也就談不上舍不得。
這個夜里好像想通了很多事,有些事情發生后,把它當做機緣,會是另一種心態,這方面沈鳴玉很淡定,也很想得開。
而且他覺得凌泠也是。
于是他說:“想好了。”
這麼大的事以這麼“輕率”的態度說出來,凌泠也沒覺得驚訝,反而如“一丘之貉”那樣也“輕率”地說:“行,那就這樣吧。”
“我們一起做?”
“不然你還想找誰?”凌泠沒好氣地說。
沈鳴玉哈哈一笑,還是他的凌泠懂他。
第二天跟岳嘉明開視頻會議,一家四個人都在里頭,岳嘉明聽說股份的事情后有些許錯愕,第一反應是:“小玉,你搞反了,應該是我把我的股份給你,這樣你就是大股東,繼續做公司的CEO,我有沒有股份都不要緊。”
沈鳴玉卻頓了頓,說出了他的決定:“哥,我其實……想去做自己的事,我想跟凌泠一起去開一間我們自己的公司,這次的變動算是個機緣吧,如果不這樣,我可能永遠也踏不出這一步,這樣想的話,對我來說也許是好事,只是集團就得花重金去聘請個真正有能力的職業經理人來當CEO,我會做好這個交接再離職的。
”
事已至此,沈惟安那邊還是沉默,岳嘉明看著他的神色,問道:“惟安,怎麼了?小玉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還是支持他吧,其實股份都在自家人手里,沒什麼區別,找CEO的事情我也會把關的。”
不是上市公司就這點好處,核心管理層的人事變動不會引起股價波動,也無需對外界解釋,尤其在月明集團如今仍然處在風雨飄搖的恢復期,可以盡量低調平穩地渡過。
沈惟安似乎也在做某個艱難的決定,思忖了半晌過后才抬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回來吧,接任CEO職位,目前這種情況,外聘的人很難接手,還是我來好了。”
話音未落,其余三人都驚了,尤其岳嘉明,原本撐著下頜的手懸在半空,盯著手機里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還是沈鳴玉問:“怎麼回事?那大嫂和Emma呢?也都跟你一起來?”
沒有人覺察到岳嘉明的緊張,他悄悄把在微微抖動的手放到了桌面下,看到視頻里的岳嘉明苦笑了下,皺著眉頭對沈鳴玉說:“你大嫂,其實早就有了新的男朋友,我回來前就已經收到了她讓律師給我的離婚協議,只是我不死心,覺得終于料理好了國內的一切,想跟她再好好談談,畢竟Emma還這麼小……不過這一個多月我覺得已經沒什麼希望了,她已經move on,那我就祝福她吧。”
岳嘉明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什麼心情,有一些欣喜,又有一些心酸?或者還有一些替對方的難過?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桌子下的手和心臟都有些跳動得厲害,沈惟安在視頻電話里叫他的名字:“嘉明,你怎麼不說話,我是不是很煩人,剛剛才跟我告別,這回又要來接我,我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荒唐。
”
岳嘉明一開口覺得聲線也有些穩不住,清了清嗓子,說:“沒有,歡迎你回來。”
視頻那頭的沈惟安被他的嚴肅弄笑了,岳嘉明又說:“訂好票了沒?我來接你。”
跟著又似反應過來:“哦,應該沒那麼快,還要辦理離婚手續,財產分割,監護權……”
他有些語無倫次,像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用緊張和按捺不住的渴望袒露了自己的心,讓他渾身不自在,卻無法自控。
凌泠輕輕碰了碰岳嘉明,眉眼帶笑地說:“岳哥,你還好嗎?我還第一次看岳哥這麼開心。”
開心嗎?岳嘉明不自然地摸摸后腦勺,這才注意到視頻會議里自己的小畫面上,嘴角的確一直是勾著的,跟肅穆的眼神十分不搭,有一種極力克制卻又無法克制的可笑。
凌泠轉開話題,說:“大哥,如果你能回來的話,是再好不過了,說實話集團交給外面的人,也的確不是那麼放心。”
沈惟安問:“小玉,凌泠,你們想開什麼樣的公司,做什麼,這些都想好了嗎?”
沈鳴玉跟凌泠互相看一眼,說:“都還沒有,只是剛做了這個決定,不過——”沈鳴玉信心滿滿,說:“只要跟凌泠一起,我覺得做什麼都行。”
兩個哥都笑了,凌泠有些無奈,對沈惟安說:“大哥放心,我會盯著他不讓他亂來的。”
“行吧,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志向,我們做哥哥的自然會支持,還有,小玉你的股份我只是代持,該是你的收益都會給到你,轉股的事都是對外的策略,我們一家人,就不用這麼死板。”沈惟安說。
這是從小一起依偎長大的兄弟之間才有的感情,這一刻沈鳴玉非常感謝老爸老媽讓他們兄弟倆一起在國外待了這麼些年,這樣的感情,在每一次面臨困局的時候,都可以互相扶持,共同度過,不似許多有錢的大家族那樣陷入兄弟鬩墻的紛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