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以后,很多個周末,岳嘉明拒絕掉那些派對邀約,選擇自己在他們一起租住的房子里看書,而沈惟安總是不在,有一天的夜里,沈惟安從派對回來后興奮地跟岳嘉明說,他喜歡上了派對上的一個女孩,問說:“嘉明,你總是看這麼多書,教教我怎麼追女生啊。”
岳嘉明這才意識到,他們原來不是一種人,他喜歡的人,喜歡女生。
是從那個晚上開始,岳嘉明覺得了孤獨,并且做了一個決定,他心里對沈惟安產生的最隱秘的心思,絕口不提。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沈鳴玉也去了英國跟他們住在一起,那時候的沈鳴玉十足頑劣,沈惟安對這個小了許多的弟弟有些頭疼,兄弟倆一開始鬧得雞飛狗跳,還是岳嘉明在中間做足了緩沖帶,兩人才漸漸找到了和平共處模式。
在沈鳴玉最頑劣的那幾年,的確跟岳嘉明更親近,尤其是他也早早地就發現自己喜歡男生,這麼隱私的話題,他選擇先告訴岳嘉明,再兩人一起想辦法讓沈惟安接受。
這件事情里岳嘉明藏了私心,他想以此來試探,沈惟安能接受同性戀到什麼程度,結果沈家兄弟倆僵持了快三個月。
那時候他們一起租了一幢帶小花園的別墅,有一天深夜,尚是早春,岳嘉明一人在露臺飲一支威士忌,沈惟安帶著些醉意從外面回來,坐到他身邊,揉了揉臉說:“唉,我又被甩了。”
岳嘉明語氣淡淡:“是她們沒眼光。”
沈惟安悶聲笑了一通,抬頭看著岳嘉明:“嘉明,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什麼都好?”
岳嘉明看著這個因為醉酒而雙眼微紅的人,20歲的沈惟安已經完全是個成熟的男人,滿身荷爾蒙的氣息就如夜里怒放的夜來香一樣,襲得岳嘉明不喝酒也染上醉意,他突然什麼都不想顧忌了,說:“是,在我眼里,你什麼都好。”
沈惟安雙眼靜靜地盯著他,看得岳嘉明心跳不自覺地加速,而后他的手伸過來,摸了摸岳嘉明的下頜,極輕,極淡,如春天的柳絮飄過,他說:“你怎麼不是女孩啊。”
岳嘉明聽見自己急速跳動的心又急速跌了回去,直線運動加重力加速度,落進一個沒有底的深淵,讓人喘不過氣。
他聽見自己冷靜又僵硬地說:“是啊,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是。”
“小玉喜歡男生,”沈惟安抽回手,苦惱地捂住臉,說:“他怎麼會喜歡男生?”然后呆呆地望著岳嘉明:“你說,男的跟男的,到底是什麼感覺?”
岳嘉明的嘴唇動了動,他想說,你試試?
話終究說不出口,而沈惟安直接拿過桌上岳嘉明的酒杯,將里頭的半杯威士忌一口飲干,癱在了躺椅上,有些自暴自棄的語氣:“唉,小玉……隨他吧,我知道這個是天生的,改不了,不管我怎麼反對,他還是會喜歡……只希望他不要像他哥,總是被甩,爭氣點……”
后來兩人又聊了些什麼,岳嘉明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夜涼如水,他從房間去給沈惟安拿了條毛毯出來,發現他已經在躺椅上睡著了,岳嘉明蹲下來,給他蓋好毛毯,月光下的那張臉英俊又帶著些傻氣,眉目如濃墨勾勒,薄唇如春櫻染色,岳嘉明這晚也喝了不少酒,種種醉意襲上頭,他勾身吻住了沉睡的人。
全身的知覺都不見了,只剩下嘴唇上的那一點,所有的知覺全都涌向了那一點,令它變得無比敏感,又無比脆弱,岳嘉明渾身顫栗。
這是他的初吻,偷來的。
躺椅上的人喉嚨里發出一聲輕微的悶聲,岳嘉明一驚,嘴唇以最快的速度分離,他蹲在邊上,大腦一片空白,而沈惟安眉頭皺了皺復又散開,噴出一團帶著酒氣的鼻息,繼續睡了。
還好,沒醒。
而岳嘉明待心跳平復以后,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可惜。
作者有話說:
完了,我對哥哥們的感覺蓋過了弟弟們(哭泣笑……我還是喜歡酸澀口啊!
原本只是作為副CP寫一寫,現在可以考慮單開,不說了先去做大綱試試
周四見!
第84章 你現在,對我過敏啊?
20歲的夜晚發生的事情,30歲的岳嘉明回憶起來,仍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若說他們始終只保有最純粹的兄弟之情,那是不切實的,可若說他們之間有過什麼,岳嘉明也覺得那是妄念。
從頭到尾,只有那一個偷來的吻。
還有他右耳后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潮濕。
這算什麼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見到沈惟安,岳嘉明就覺得右耳乃至整個右側脖頸又開始變得酥癢,猶如過敏。
沈鳴玉也發現了,從機場回家的車上,突然問道:“岳哥,你是不是過敏了?怎麼脖子后面起了串疹子?”
他皮膚白,初秋的天氣穿得也少,那一串紅起來的部位看起來格外明顯。
岳嘉明一怔,他只覺得右耳朵后有些癢,又有些燒,當著沈惟安的面卻又不敢用手去撓,沒想到竟然真的起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