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已然是朝向生命兩端的路途而去。
那麼,就這樣吧。
此時,終結了前半生的沈惟安坐在故鄉的家里,心里諸多感慨,再看到岳嘉明時,他無法像以往那樣冷靜得八風不動。
已婚和單身,心理上的區別竟然這麼大,始料未及。
他還是不覺得自己能接受男人,可對方是岳嘉明,這不一樣。
仿佛有許多種可能在他眼前展開,是兄弟也好,是戀人也好,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也好,沈惟安第一次對自己的感情和未來如此不確定。
岳嘉明也是單身,沈惟安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是因為自己。
那次去機場接岳嘉明回國,他在車上問他,我是不是很自私,沈惟安覺得自己就是自私,他用了一個讓岳嘉明無法拒絕的借口,用公事精心布了一場大局,將岳嘉明攏在了自己身邊。
有太多年他們是兩條平行線,毫無交集,沈惟安不能接受這樣的局面,哪怕他們只是用公事關聯,也好過彼此在兩個平行世界。
只是現在的岳嘉明竟然對他過敏?沈惟安想起今天的發現就覺得難以置信,如他所言,這是大事,看著岳嘉明對此不甚在意的樣子,沈惟安心里有幾分說不出口的惱人。
沈鳴玉安慰他哥:“哥,你跟梅結婚多久就吵了多久,現在也好,專心搞事業。”
凌泠在桌子底下踢了沈鳴玉一腳,自己這個男朋友講話簡直令人頭疼,哪有對著自己哥哥端出長輩的架勢說“你要專心搞事業”的?何況這哥哥還是回來救你的場的。
果然,這話一出,兩個哥都笑了,岳嘉明笑著說:“恭喜小玉,總算解脫了。”
沈惟安也摸了摸弟弟的頭,說:“你去做你喜歡的吧,集團的擔子本來就應該我來挑。”
沈鳴玉只覺得現在真是神仙局面,哥哥回來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岳哥也在,自己的愛人平平安安就在身邊,還可以馬上一起開搞屬于自己的事業,他這種喜歡在紅塵中打滾的俗人,這就是已經是最理想的局面。
“想好要做什麼了嗎?”沈惟安問。
沈鳴玉跟凌泠互看一眼,其實兩人最近一直在聊這件事,有些雛形,但還沒完全定下來,沈鳴玉卻說了別的:“正在跟凌泠聊,還沒定,不過有件別的事比較緊急,我跟凌泠得先去辦了。”
“什麼事?”沈惟安問。
“之前我被調查的時候,凌泠不是去泰國幫我跟緹朵那邊周旋麼,然后,他去求了四面佛。”
“噢,”岳嘉明反應過來:“那得去還愿。”
“對。”沈鳴玉嘿嘿一笑,看一眼凌泠。
沈惟安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了解,說:“那就去嘛。”
岳嘉明解釋:“四面佛的還愿很講究,尤其求的事情越大,還愿的檔次也就越高。”
沈惟安挑眉:“你怎麼知道這些?你去求過?”
岳嘉明睫毛輕顫,看著食物不看人:“沒,聽說過而已。”又補了句:“好歹是個知名景點。”
沈惟安倒笑了:“你現在的興趣可真廣泛。”
岳嘉明便不說話了,無奈地看了眼對方,沈鳴玉有點憋笑,又贊同地點頭,說:“就是這樣,凌泠當時求的是希望我順利擺脫官司,這是件大事,還愿的規格也特別高……”
他還沒說完,凌泠就狠狠瞪過去:“你還敢說!”
沈鳴玉一副老婆奴又慫又賤的模樣,笑得停不下來:“都不是外人……”
凌泠兀自氣惱,深深覺得當時的自己腦子壞了,給沈鳴玉求的事兒,干嘛把自己搭進去?還愿就算了,還堵上生平最羞恥的JK,就算穿JK,那特麼也得是沈鳴玉來穿啊,自個兒那麼拼命是干什麼。
明明就是應該“如果沈鳴玉平安脫身,就讓他來穿JK跳還愿舞”。
沈惟安更好奇了:“是什麼啊?”
凌泠只好勉強解釋:“沒什麼……就去跳個舞而已,那邊很多人花錢請專門跳還愿舞的,我覺得太敷衍,當時就說我自己去跳。”
沈鳴玉已經笑趴在了桌上,渾然不覺凌泠滿眼都是“你給我等著今天晚上你死定了”,還繼續作死地晃著凌泠的胳膊:“跳嘛,我特別想看。”
凌泠咬牙:“要不要我還開個直播啊?”
沈鳴玉猛點頭,凌泠一句“傻逼”就差砸到他頭上了,沈鳴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老婆,是要在曼谷鬧市區,當著幾百個人的面,大跳性感JK舞。
媽的,我特麼是不是個傻逼啊?我現在可不是蹲在直播間看主播在線大跳性感舞的榜一大哥了,我特麼是他老公了啊!
沈鳴玉瞠目結舌,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不準跳!”
喲,原來您還知道生氣跟吃醋呢?凌泠突然就沒那麼生氣了,當著兩個哥的面,他只淡定地說:“回頭再說。”
兩人小輩爭執,兩個哥完全在狀況外,也不管他們了。
回到房間,沈鳴玉主動三連跪,急吼吼地說:“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老婆,不,老公,咱不去還愿了,這舞不能跳。”
凌泠這會倒氣定神閑:“你說不還就不還啊,四面佛你去了解下?不還愿的下場是什麼樣的知道嗎?”
又沒好氣地說:“我去求的愿,不還也是報應到我身上,你說得倒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