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亭舟瓷白的手端著黑色的咖啡杯經過,見方星泉帶著手套,略微躬身示意方星泉來一塊。
方星泉選了塊小熊形狀的餅干,席亭舟忽然開口:“要它旁邊那塊。”
“啊?”方星泉定睛一看,只見小熊餅干旁躺著塊星星形狀的小餅干,散發出甜甜的香味。
少年莫名耳朵一燙,心跳快了好幾拍。
“給。”方星泉穩住砰砰直跳的心,拿起小餅干遞到席亭舟嘴邊。
席亭舟沒有立即張口品嘗,先靠近輕輕嗅了嗅味道,溫熱的鼻息拂過方星泉指尖,差點沒拿住手中的小餅干。
那天似乎也是如此,他們互相靠近,輕嗅,觸碰,繼而熱情地吞噬彼此。
方星泉羞怯而緊張地顫抖,眼睛不敢直視男人沉黑的雙眸,香濃的奶油恍若傾灑一地,連空氣也變得甜膩。
席亭舟注視著方星泉酡紅的耳朵,毛茸茸的發頂,張嘴一口咬下星星形狀的餅干,「咔噠」一聲,被咬的仿佛不是手中的餅干,而是方星泉本人。
“很美味。”
男人向來冷感的聲音無端染上一分繾綣,直教人心旌搖曳,雙腿發軟。
“您……您喜歡好就好。”方星泉成了小結巴,全程不敢拿正眼瞧人,臉燙得可以燒壺熱水。
席亭舟是背著他偷偷摸摸報了什麼撩人補習班嗎?總感覺和之前不是一個段位,哪有人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都勾得人魂不守舍?
何況席亭舟還長了張世無其二的俊臉,這是想讓自己把命給他嗎?
年紀輕輕,方星泉開始為自己的腎提心吊膽。
如果席亭舟天天如此,他無法保證換洗貼身衣物和床單的頻率。
畢竟,是男人就得沖!
——
“我送你。”席亭舟拿上外套。
方星泉正在門口換鞋,聞言頗為意外地回頭,“不會耽誤您上班嗎?”
席亭舟瞧了眼手表,今天他戴了塊藍色表盤的手表,周遭鑲嵌一圈碎鉆,很襯男人沉穩的氣質,“還早,不會。”
“那今天就麻煩席師傅了。”方星泉眉眼彎彎,笑容狡黠。
席亭舟被他感染,眼里暈開淺淡的笑意,伸手挼了把少年柔軟的黑發,“調皮。”
今天方星泉要拜訪的正是元老太太,元老太太出身書香門第,最是喜歡愛念書的孩子,聽聞方星泉身世可憐,自強不息,硬是咬牙考上T大,當場紅了眼眶。
元梳薇家境優渥,且出身書香門第,打小就是個書癡,家中幾個兄弟與她相反,一念書便打瞌睡,氣得她父親沒少教訓兒子們,縱然她是個女孩兒,如此情況下,父親逼不得已放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舊觀念,親自教導她,不想真教出個女學者,留學歸來后為國家做研究。
作為文化人,元父最瞧不上滿身銅臭的商人,在他眼里商人追名逐利,滿肚子壞水兒,有八百個心眼子,萬萬配不上自家滿腹詩書的女兒,奈何自小有主見的元梳薇鐵了心要嫁,元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虎視眈眈盯著女婿,看對方何時露出狐貍尾巴。
這一看就看到了入土,不是元父入土,而是女婿,元梳薇與丈夫伉儷情深,奈何情深緣淺,丈夫不惑之年便因病去世,留下剛走上正軌的公司和未成年的孩子。
元父讓元梳薇把公司轉手,帶著孩子回家,他和妻子可以幫忙照顧一二,元梳薇又一次反其道而行之,她辭去了研究院的工作,接手丈夫的公司,投身商海,她不愿讓丈夫的心血就此付之東流。
經歷艱難坎坷,元梳薇再次令元父心服口服,引領公司蒸蒸日上。
“元奶奶一生真傳奇。”方星泉坐在車內聽席亭舟講述元梳薇的事,佩服的同時為她感到心痛。
失去愛人的痛苦,恐怕只有元奶奶本人清楚,沒有人可以與她感同身受。
方星泉連想象都不愿意想象,他不可能允許此事發生,這是他重生的意義。
席亭舟睨他一眼,沉默半分鐘終究選擇開口:“元阿姨。”
“嗯?”方星泉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席亭舟的意思,摸摸后腦勺解釋:“抱歉,我習慣性……”
而且元梳薇他們滿嘴爺爺奶奶自稱,方星泉聊著聊著被帶跑,他平時叫席亭舟叔叔,席亭舟可沒抵觸。
其實席亭舟也弄不明白,自己在較什麼勁兒,一個稱呼而已,方星泉喊他叔叔,喊元姨元奶奶順理成章,可他心里莫名不舒坦。
他的先生應該隨自己稱呼才對,莫非他們以后結婚了,方星泉叫他父親爺爺?
僅僅在腦海里想象,席亭舟便如遭雷劈,根本無法接受。
皺了皺眉,席亭舟驟然意識到稱呼的重要性,前方抵達元梳薇家,汽車緩緩停下,方星泉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星泉。”席亭舟忽然叫住他。
“啊?”方星泉轉過身看向席亭舟。
席亭舟神情嚴肅,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問題,“早點回家,和你談點事情。”
心臟砰砰亂跳,方星泉突如其來地慌張,緊了緊手中的袋子,笑容僵硬詢問:“什麼事呀?不能現在聊嗎?”
“元姨應該在等你了,晚上再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