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星泉大冒險!”賀酒喜聞樂見地鼓掌,四周掌聲雷動。
方星泉豪放不羈地抽出一張紙,視線重影,搖了好幾次腦袋也沒能看清上面寫的內容,煩躁地塞進金唐手里,“你幫我看看。”
金唐耐心撫平紙張,微微挑眉,“唱一首情歌告白,結尾時……”
待金唐念完,全場目光齊聚方星泉臉上,一雙雙眼睛飽含忐忑與期待,與少不經事的年輕人們相比,賀酒這個不搞事不痛快的老油條就要直截了當得多。
他一陣風似地跑開,一分鐘內回到方星泉身旁,大喘著氣,目光灼灼把冰涼的話筒塞進方星泉手里,“唱吧!”
方星泉垂眸注視手中的話筒,再看向眼含期待的賀酒,賀酒深深點頭,送上一個鼓勵的眼神,仿佛在舉行什麼重要的交接儀式。
賀酒拍拍他手臂,言辭懇切,“同志,加油。”
喝醉后毫無腦回路可言的方星泉接過話筒,眼神堅毅,深沉頷首,“好!”
“你去放一下BGM。”
另一邊,游刃有余打麻將的席亭舟忽然眼皮跳了跳,心頭涌上不妙的預感,摸牌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看了眼牌面,打了出去。
“哎呀,不好意思,糊了!”元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
隔壁桌穿紫色旗袍的老太太伸長脖子看了眼元老太太的牌,高聲驚呼:“梳薇真有你的啊,清一色呀!亭舟這把可輸慘了。”
席亭舟神情淡然,“沒關系,是我技不如人。”
他坦坦蕩蕩的樣子,很得在場老頭兒老太太們喜歡,席亭舟無論何時都能保持鎮定,沉穩大氣,有勇有謀,不會輕易被情緒沖昏頭腦,不管作為親朋好友,或是作為公司掌控者,都格外令人安心。
“亭舟,你剛剛是身體不舒服嗎?” 注意席亭舟摸牌動作停頓的陸伯伯關心道。
元梳薇隨之開口,“是啊,我好像瞧見你停頓了會兒,還以為我老眼昏花了呢。”
麻將機重新洗牌,席亭舟禮貌回復:“沒什麼,多謝二位關心。”
話音落下,窗外突然傳來巨大的音響聲,震得人腦瓜子嗡嗡響。
賀爸爸第一個站起來,“肯定是我家那個孽子!”
旁邊老哥趕緊拽住他,“老賀你消消氣,不一定是小酒,外面孩子多著呢!”
此話一出,果然有人附和道:“也有可能是我家皮孩兒。”
“不不不,我看應該是我家那孫子!”
坐在隔壁桌的祝理心情復雜,你們家小孩兒知道你們在背后這麼黑他們嗎?
伴隨一陣刺耳的調試話筒的聲音,鼓聲和著吉他聲打破夜晚的寧靜。
短暫的前奏之后,一道清透悅耳的嗓音唱出歌詞,瞬間捕獲全場人的心。
唱歌人沒有太多技巧,全靠感情和天生的好嗓子,宛如一個盛滿愛意的靈魂出現在你面前,你無法說他一無所有。
第一時間,席亭舟便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唇角止不住上揚,原來搞事的熊孩子是他家的。
他聽見方星泉唱:“在舉手投降以前,讓我再陪你一段……”
少年處于過渡期的嗓音擁有獨特的質感,將細膩的溫柔唱出勇往無前的期盼。
“讓我們靜靜分享 此刻難得的坦白 只是無聲地交談 都感覺幸福感覺不孤單……”
席亭舟一步步走向窗邊,雙手推開窗戶,一眼捕捉到樓下露臺上手握話筒專心致志唱歌的方星泉,他被人簇擁著,站在人群中央,身后串燈彩帶環繞,氣球被風吹得晃動。
歌曲間奏,一個寸頭和銀毛夸張地沖上去獻花,方星泉被強塞了滿懷鮮艷的花朵。
似是察覺到頭頂的視線,方星泉仰起腦袋,醉眼朦朧中,依稀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使只是一個輪廓他也能準確辨認出,那是他的席叔叔。
少年白凈的面龐掩映在明艷的花束中,朝樓上人綻開笑容,眉眼彎成月牙兒,霎時間,懷中的花朵失去色彩,不及他分毫。
席亭舟的世界陷入一片靜默,他眼里心里,只看得見露臺上的少年,強勁的夜風刮過,卷起嬌艷的花瓣,方星泉下意識閉上眼睛,任落花吹拂他的面龐,碎發隨風飛舞,展露他光潔飽滿的額頭,英氣的眉宇為他平添幾分銳利。
后半段,方星泉一直仰著頭沖他歌唱,一句句,一聲聲唱得席亭舟心旌搖曳,連呼吸也急促了些,喉嚨干澀得發癢,胸口好似有火在燒,干燥的手心因拳頭攥得太緊,滲出汗液,黏黏糊糊很不舒服。
往常極容易察覺的異樣,此時卻被席亭舟拋之腦后,他直勾勾盯著樓下的方星泉,目光如炬,像極了等待飽餐一頓的餓狼,他守著自己的獵物,躍躍欲試。
“嘖嘖嘖,你們快看亭舟那眼神,要吃人喲——”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們圍作一團,低聲打趣席亭舟。
“到底是小年輕,對象唱唱情歌就把持不住了。”
“畢竟年輕氣盛嘛,想想咱們年輕那會兒,誰還沒幻想過相貌英俊的學長給自己唱情歌。”
“以后誰再傳亭舟二人是作秀,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可不是,瞧小夫夫倆黏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