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嬈猝不及防「哎喲」慘叫一聲,摔了手里盤子,熱菜燙到小腿,疼得她冷汗直冒。
“媽!”林辰著急忙慌跑過去查看秦嬈的傷情。
秦嬈嘴唇泛白,仍不忘安慰他:“沒事,辰辰,媽媽……嘶……不疼。”
“媽!您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林辰手足無措想抱起秦嬈,又怕碰到她的傷口,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先用冷水沖一下。”席亭舟冷靜上前攙扶秦嬈,把她帶進一樓浴室,冷水沖刷燙傷處。
幸好燙傷不算太嚴重,目前只是紅了一大片。
“亭舟,謝謝你。”林辰站在旁邊跟木頭樁子似的,半晌才回過神注意到席亭舟有條不紊地為秦嬈處理燙傷。
席亭舟應了聲,沒多說話,讓林辰叫司機把車開出來。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痛呼,席亭舟眉頭擰起,大跨步走去客廳。
席昭楠被席昆遠一巴掌扇倒在地,半邊臉高高腫起,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氣。
席昆遠年近古稀,若非幾年前生了場大病,需要動手術,醫生叮囑決計不能勞累,現在必定大權在握,每天為工作奔波,近兩年身體逐漸恢復健康,他特意請了專業教練,堅持鍛煉身體,身體素質勝過許多成天躺著不動的年輕人。
他一巴掌,席昭楠根本承受不住。
她倒在地上瑟瑟發抖,淚水暈花眼妝,由于臉腫得老高,求饒的話也講得含糊不清。
席昆遠氣急敗壞走上前,企圖再給一巴掌,席亭舟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抓住席昆遠手腕,席昆遠詫異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掙脫自己兒子的鉗制。
“亭舟,你放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
“不敬兄弟長輩,還敢亂扔東西打人,席昭楠你當這兒是哪里?”
席昭楠哭得聲嘶力竭,不停磕頭認錯,“我錯了我錯了,爸爸我真錯了。”
席亭舟不喜歡席昭楠,卻也不想看見自己親姐姐如此狼狽,他按住席昭楠肩膀讓她別磕了,額頭出血了,又看向總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父親,“爸,送舅媽上醫院要緊。”
經他一提醒,席昆遠如夢初醒,快步走向癱坐在椅子上的秦嬈,不忘扭頭告誡席昭楠,“再有下次,你以后別回來了。”
席昭楠渾身觳觫,這句話的威力遠比一巴掌強得多,“不……不,我會乖乖聽話的,爸爸您別不要我!”
明明已經做了孩子的母親,人到中年,走過大半人生,席昭楠此時卻如同一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惶恐不安地哀求著越走越遠的父親。
目送父親,秦嬈,林辰三人離開的背影,席亭舟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搖搖頭,甩掉這個荒謬的念頭,奔三的男人,怎還學上席昭楠的小心眼兒,自己回來時間少,多虧林辰經常陪伴父親,他們仨每天一起生活,關系親近實屬正常,沒什麼可嫉妒的,往后多抽空回來就行了。
晚飯沒吃成,席亭舟自己進廚房做了碗沙拉,煮上一杯咖啡,端進餐廳準備湊合著吃。
席昭楠目光陰郁注視他,席亭舟毫無心理負擔有條不紊進食,良久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不嫉妒嗎?你不覺得爸爸對他們母子好過頭了嗎?”
見席亭舟不搭理自己,席昭楠攥緊餐桌布,全身緊繃,牙齒咔哧咔哧作響,似乎焦慮到了極點。
她猛地抬起頭,語速加快:“秦嬈那個賤人是不是勾引了爸爸?他們母子惺惺作態,觍著臉討好我們家的人,不就是想留下來嗎?秦嬈那個賤貨,想男人想瘋了……”
“啪!”
叉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席亭舟面如寒霜,厲聲警告她:“禍從口出,下次可不一定還有人替你攔住爸爸。”
席昭楠瞳孔緊縮,呼吸急促,蜷縮在椅子上,抱緊自己瑟瑟發抖,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好似快沒油的簽字筆,“你……你……你為什麼要幫著他們?”
“秦嬈要奪走媽媽的位置!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她目眥盡裂,眼睛布滿紅血絲,新做的指甲過于用力斷掉,“席亭舟,白眼狼!活該你不懂情愛,孤獨終老!”
席亭舟被她吵得吃不下飯,掀起眼皮漠然地凝視她:“大姐,紀鑫已經上大學,你年紀不小了,別再成天活在你的幻想中。”
“我沒有!我說的是真的!”席昭楠高聲反駁。
席亭舟與她對視:“你有證據嗎?”
席昭楠像被掐住喉嚨,久久無法張嘴,氣急敗壞扔出一句:“反正我沒撒謊!”
席亭舟生出把她送去看看腦子的念頭,“無憑無據,信口雌黃,你以后讓爸爸和舅媽如何相處?又把舅舅置于何地?他還好好活著呢。”
“你認為林辰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當著父親的面和自己姑父發生點什麼?”
一句句問得席昭楠啞口無言,腦子慢慢降溫,理智回歸,她驟然反應過來自己作了大死,素來看不順眼的弟弟居然幫了她。
席亭舟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里,三兩口解決剩下的食物,端起盤子放進洗碗池,順手洗干凈。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席昭楠望著席亭舟的背影,有些恍然,席亭舟何時學會做飯洗碗的?她至今不會,家里有傭人,用不著損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