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抱住自己抖了抖,邁開腳步打算逃往學校,一股力量突然拽住他的后領,讓他退了回去,撞入一個結實的胸膛。
他腦子發懵地抬頭,迎上一雙凌厲的鳳眼,“席……席叔叔。”
“往哪兒跑?”男人聲音與臉一樣沉。
方星泉結結巴巴開口:“沒……沒有,我站累了,打算找個地方坐坐。”
席亭舟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他,仿佛在說:你繼續編。
“對不起……”方星泉強撐沒幾秒,老實巴交低頭道歉。
席亭舟松開少年后領,大手揉了把黑發,“出門也不知道多穿點。”
肩膀倏然一沉,身體被一股暖意包裹,屬于席亭舟的氣息將他淹沒其中,方星泉抬手攏了攏男人披到他肩頭的外套,“S市艷陽高照。”
話音未落鼻子就被捏了捏。
“嘴硬。”席亭舟捏完少年鼻子,長臂一攬帶人上車。
方星泉捧著熱乎乎的冰糖燉雪梨,小口喝了點,有點燙,味道不是特別甜,正正好。
秋天到了,天氣變得干燥,夜里有些咳嗽,方星泉往年對此毫不在意,今年席亭舟卻特意為他準備了甜湯。
每一口下去,從舌尖到心底都是甜滋滋的。
即便在車上,席亭舟依然戴著藍牙耳機開會。
方星泉保持安靜,盡量別發出聲音,余光不由自主偷瞟男人,難怪說工作中的男人最帥,專心工作的席亭舟確實令人著迷。
再次偷看,恰好撞上席亭舟的視線,方星泉一驚,匆忙低頭假裝喝湯,耳朵尖爬上血色。
“稍等。”席亭舟出聲打斷會議,取下耳機,在眾人一片茫然中,消失一分鐘。
消失的席董探身抬起腦袋埋成鵪鶉的方星泉下巴,在少年錯愕的目光中,吻上泛著水光的唇,冰糖雪梨的甜味透過這個吻,傳遞到席亭舟味蕾。
方星泉先是猝不及防,然后沉淪,伸出雙臂攀上男人肩頸,熟練地回應。
心跳加速,眼神迷離,熱意蔓延,漸入佳境。
席亭舟毫無預兆抽身離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戴上藍牙耳機,冬雪消融的眼眸重新覆上寒意,氣定神閑回到電腦前,“繼續。”
目睹完席亭舟一系列操作,方星泉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會議是繼續了,可他這邊暫停了啊!
被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方星泉感覺自己進退維谷,抓心撓肺的難受。
怎麼辦?
他可憐巴巴地戳了戳席亭舟大腿,席亭舟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紋絲不動隔絕他的干擾,方星泉不死心地連戳他好幾下,席亭舟終于有了點反應,握住他亂動的手。
電腦那頭似乎有人問席亭舟身邊是不是有別人,方星泉見席亭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一只調皮的小狗。”
方星泉不清楚跟席亭舟開會的人信沒信,他總歸面紅耳赤,沒敢再打擾男人開會。
后半截路,自閉地靠著車窗,方星泉腦中精光一閃,茅塞頓開。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放置普雷」,席亭舟在懲罰他。
頓悟的同時方星泉臉上流露出古怪的笑容。
席叔叔真會玩。
該不會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書吧。
希望席叔叔的眼睛還好。
從此處開始,懲罰在方星泉眼里變了味兒,不僅沒懺悔,反而越發興奮。
對此全然不知的席亭舟,結束工作一抬頭,小孩兒為什麼一臉躍躍欲試?
兩人腦回路再次錯過,不過并不妨礙兩人交流。
裹著席亭舟外套進入屋內,方星泉沒有第一時間脫下來,反而趁席亭舟換好鞋起身的瞬間把人抵在墻上親吻。
方星泉鉆進他懷中,像極了扯不掉的牛皮糖,“席叔叔,我好想你。”
他踮起腳小狗似的不停親著席亭舟,又用鼻尖蹭蹭席亭舟的鼻子,嗅聞男人的氣息,呼吸灑在臉上,癢得人身子發麻。
饒是席亭舟偶爾也無法承受如此熱烈的表達方式,他抱起少年把人帶入客廳,倒進寬大的沙發,席亭舟趁機用技巧化解方星泉的熱情,果然不到兩分鐘,少年便軟成一汪春水。
——
“關于方家,你怎麼想?”席亭舟洗完澡走到床邊詢問方星泉。
方星泉拿過毛巾,拍拍身旁的位置,席亭舟順勢坐下,少年跪起身子給他擦頭發。
與方星泉不同,席亭舟的頭發偏短,偏硬,平日總打理得一絲不茍,似乎每根頭發絲兒都服服帖帖,井然有序。
剛洗完澡的席亭舟頭發稍亂,看上去隨意灑脫,染上些許慵懶的氣息,宛如一頭趴在陽光下曬太陽的巨獸。
“沒怎麼想。”方星泉手上動作停頓一瞬,又繼續,“我不知道。”
方星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想的,這件事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徐淑蕓說他們一家一直在尋找方槿,從未放棄過,然而方槿已經去世多年,世上僅剩下他與方槿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前世,他被方聰推下河,也不知道方蘅他們后來有沒有找到方槿的消息,難以想象方家人苦苦尋找十九年,最后找到的卻是一座座墳塋,于他們而言有多崩潰。
稍作思量,方星泉便覺心臟抽痛,方家與他的重逢,稱得上老天爺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