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汗爬滿后背,林辰陡然繃緊皮-肉,抓緊胸前安全帶。
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顯然方星泉就是站在頂端那位不要命的。
喉嚨干澀,林辰拿紙巾堵著鼻子,用嘴巴深呼吸,努力擺出往常工作中的精英派頭,試圖跟方星泉談判,奈何對方油鹽不進,壓根兒沒有突破口。
林辰逐漸開始焦躁,接連幾個飄逸轉彎后,心理防線步步后退,“你……你到底想干嘛?”
“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你不是喜歡席亭舟嗎?你這樣對我,不怕席亭舟和你分手嗎?”
不知道那句話刺激到方星泉,方星泉一腳油門踩到底,汽車擦過石壁,發出難以承受的吱呀聲,林辰清楚看見自己這邊火花四濺,瞳孔劇烈顫動。
“你哪來的臉叫他名字?陰溝里的臭蟲活該一輩子見不得光。” 方星泉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林辰仿佛被寒冰凍住,“你……你什麼意思?”
方星泉修長的手握緊方向盤,似乎努力壓抑著怒火,“我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嗎?作為私生子,不仔細藏著就算了,竟還堂而皇之出現在人前,入住正妻家,享受婚生子所擁有的一切,不怕半夜鬼敲門嗎?”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放我下去!”林辰臉上最后一點血色褪去。
方星泉手指敲打著方向盤,語氣譏諷:“我若是沒證據,你猜我為什麼會在這兒?仗著有林舅舅作為掩護,光明正大過起一家三口的好日子,真是好算計。你以為你們做得萬無一失嗎?拿到你們的唾液,頭發不要太簡單。”
林辰倏然禁聲,半晌后聲音艱澀地問:“你……何時開始懷疑的?”
方星泉沒回答他,林辰卻像被撕扯下面具,徹底不裝了,“你知道又如何,席家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林念那個蠢貨我爸根本不愛她,我才是爸媽愛情的結晶,受到期待降生的,席亭舟和席昭楠不過是工具罷了!”
方星泉險些捏碎方向盤,眼神輕蔑:“狗屁真愛至上論,不過是兩個貪婪的渣男賤女,一個處心積慮攀附富家千金,侵吞林家財產,一個佛口蛇心,聯合奸夫謀害丈夫,你們仨哪一個敢光明正大站出去說一句真愛?看看旁人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你們。”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林辰眼睛赤紅,轉身就要跟方星泉動手,方星泉迅速轉動方向盤,林辰被重重摔了回去,腦袋再次磕了個包。
“早告誡過你別亂動。”方星泉音調水平如鏡,沒有起伏。
后怕涌上心頭,林辰偷偷打量方星泉側臉,“你……到底是什麼人?”
眼前的方星泉哪里還有半絲乖巧,連同他鼻梁上的小紅痣都透著股冷意,眼底無悲無喜,宛如一潭死水,叫人不寒而栗。
車窗忽然被降下,冷風嗖嗖刮過脖頸,仿佛一把寒劍架上脖子。
林辰猜不準他又要干嘛,心頭直打鼓,然后他看見方星泉竟然雙手丟開方向盤,閑散地點燃一根煙,瞳孔驟然緊縮,“你不要命了!”
窗外冷風吹動方星泉偏長的發,一點火星在他手中燃起,慵懶地吸了口,徐徐吐出煙圈,林辰倏地看直了眼。
美麗危險的生物總是充滿魅力,蠱惑人妄圖采摘。
林辰也不例外。
他直勾勾盯著方星泉含著煙的唇,殷紅水潤,隱隱窺見貝齒間的紅舌。
“咕咚——”
林辰聽到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下一秒,手背傳來灼燙的痛意,“啊啊啊!!”
方星泉狠狠在他手背捻了捻煙頭,嗓音陰冷:“下次是你的眼珠子。”
林辰渾身顫抖,冷汗往下淌,嘴唇發白,再不敢胡亂瞧。
方星泉從他衣兜里抽出手機,面部解鎖,撥給秦嬈,“告訴她,叫她停手。”
林辰茫然,又不敢違背他,電話接通后,他顫顫巍巍地開口。
秦嬈立即察覺不對勁,“阿辰!阿辰你怎麼了?”
方星泉開著免提,清楚聽到秦嬈慌亂的聲音,但這根本不夠,他要讓秦嬈千百倍償還。
“沒什麼,請表哥兜兜風而已。”
“方星泉!”秦嬈萬萬沒想到,方星泉居然有膽子干這種事。
“你最好給我放了阿辰,他要是掉了一根頭發,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秦嬈惡狠狠威脅。
方星泉笑吟吟地看向身側的林辰,突然把林辰腦袋按向窗外,“表哥,舅媽威脅我呢。”
“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方星泉!你敢對阿辰做什麼,我馬上殺了席亭舟!”秦嬈暴怒喊道。
方星泉面上結了層寒霜,“是嗎,那我就把林辰吊起來,一頓飯切點肉下來煮,你說他可以堅持多少天?”
無論林辰亦或秦嬈聽到這話的瞬間,頭皮發麻,肝膽俱裂。
“啊啊啊!!快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方星泉!方星泉!”林辰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
方星泉抬眸一看,笑容玩味,“噢,是墻壁呀。”
“你說以這個速度撞上去,你腦袋還在不在?”
“不……不!!”林辰理智崩潰,呼嘯的風聲遮擋不住他的嚎叫。
“你別對他動手!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秦嬈聽到林辰的哭喊,倉皇失措,腦子一片空白。
電話那頭遽然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