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會想?”向然嗤笑道,“又不是沒見過。”
田序聽了,目瞪口呆:“咱們村兒也有……嗎?”
“咱們村兒沒有,不代表別的村兒也沒有。”向然斜睨著田序,“你未免太小瞧農村人了。”
“我不是小瞧農村人,”田序心虛地低下頭,“我就是……沒想過這兒也有。”
“這兒什麼沒有啊。男人打女人,婆婆嫌棄兒媳婦,光棍去嫖娼,小孩子玩早戀,”向然感慨道,“城里有的,這兒一樣也不少。”
是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只是田序忽略了這個事實。他小時候活在自己的苦惱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翅膀硬了便立刻飛離家鄉,一門心思掉進錢眼兒里,對自己以外的事情不管不顧,最后甚至連自己的事情都懶得理睬了,活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回去吧。”向然將外套遞給田序,再次耐心勸說道,“在外面折騰一上午了,也該回去陪陪家里人了。”
田序接過外套,穿上后戀戀不舍地看著向然:“你真不去啊?”
向然搖頭:“不去了。”
“那我吃完晚飯再來找你。”
“祖宗,你放過我吧。”向然哭笑不得地求饒道,“讓我緩一緩,天天這樣,我身體真的受不了。”
“我就過來跟你待會兒,”田序解釋道,“什麼也不做。”
向然壓根不信他說的話:“田序同學,鑒于你以往耍賴皮的經歷,現在你在我這里毫無信譽可言。”
“待會兒也不行?”田序不肯放棄。
向然笑道:“如果你穿上貞操褲的話,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田序不滿地瞥了一眼向然:“真小氣。”
“你大氣,”向然嗔笑,“50元一盒的套子,你一次恨不能用兩盒,老頭子們知道了得直接氣得厥過去。
”
田序反駁道:“又不是只有我在用。”
“我可沒你那麼大的需求量。”向然嘆了口氣,“拜你所賜,店里都要提前進購安全套了。”
“其實可以無套做的。”田序說,“我有定期做檢查,也從不搞多人運動。”
“我很久沒查過了。”向然垂眸,“因為很久沒跟人做過了。”
“你要去查一下嗎?”田序湊上前,用手捧起向然的臉頰,“我回來之后也沒查過了,咱倆一起去。”
“誰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病,”向然苦笑,“還一起做了那麼多次——幸好戴套了。”
“去嗎?”田序傾身,銜住向然的嘴唇,“接吻的傳播幾率很低,你應該知道吧?”
向然伸出舌頭,帶著唾液,與田序的糾纏在一起。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閉上眼睛,緊緊地抱在一起,轉動著腦袋,扭動著身軀,帶熱了周圍的空氣。
“硬了……”田序嘟囔道。
向然推開他,紅著臉說:“一會兒就下去了。”
“不搞出來會憋出毛病來的……”
向然啞然失笑:“我他媽也是男人,你這話也就騙騙女人。”
“想做……”田序的目光像蛛絲一般,纏在向然身上,“老婆……”
“不做,別撒嬌,叫什麼都沒用。”向然替田序整理好外套,向外推了他一把,“從前邊走吧,順便幫我把店門打開。”
“你還要賣會兒東西?”田序問,“不是說累了,要休息嗎?”
“打開門準備收錢就好。”向然解釋道,“晚飯前會有人來買酒水,還能再賺個百八十的。”
“那你別賣太晚了,”田序叮囑道,“早點關門休息。”
“說的我跟開店當鴨似的……”田序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田序,“趕緊走吧你。”
田序掀開簾子走出里屋,站在貨架之間,彎腰冷靜了片刻,確定肚子下面的隆起不明顯之后,才挺直腰板,走向店門。
他剛打開門,就聽見屋外有人調侃道:“呦呵,終于開門了。”
田序循聲轉過頭,看見店門旁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嘴里叼著煙,吊兒郎當的樣子,笑著同他問好:“過年好。”
“過年好。”田序很客氣地問對方,“您有什麼事?”
“想來買兩瓶飲料。”男人扔了煙,踩滅后反問田序,“您哪位啊?我沒聽說小賣部易主啊。”
你管我哪位呢。田序側身,讓出門口,指著里面的貨架告訴男人:“進去自己拿,上面有價錢,拿完了到前面柜臺掃碼付款。”
男人雙手插兜,睨著田序,邊往里走邊嘀咕:“真換人啦?沒人跟我說過啊……”
“誰啊?”向然聞聲走出里屋,看見來買東西的男子,立刻笑著招呼道,“帥總,過年好啊!”
“然總,過年好!”男人走上前,拍了拍向然的肩膀,“你爸的事,我聽說了……節哀啊。”
向然笑了笑,算是做出了回應,隨后問對方:“你要買什麼?”
“我兒子想喝果汁,我媳婦兒想喝汽水,”男人調笑道,“我都來兩趟了,可算把你這店門給等開了。”
“抱歉啊,出去辦了點事。”向然說,“喝什麼?自己拿,我請客。”
“甭價。你這小本兒買賣也不容易,街里街坊的,我哪兒能占你這便宜。”男人走到貨架前,拿起自己需要的飲料,然后走向柜臺,“多少錢?”
向然報了價錢,男人按數掃碼付款。付完款后一轉身,這才注意到還站在門口的田序,他又轉而問向然:“這位是你家新雇的店員啊?”
“哪兒啊。”向然笑道,“這是田序啊。”
“喲,田序啊!”男人也笑了,看著田序,多少有點尷尬,“太久沒見了,都沒認出來。”
田序沒搭理對方,轉而看向向然——他一言不發,向然卻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走到二人中間,指著男人說:“馮帥,咱小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