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羚抬起眼,有一些困惑地看向隋燦濃的臉。
隋燦濃說:“啊,不小心碰到啦。”
紀羚很輕地嗯了一聲,并沒有多想。隋燦濃喝了兩口紅茶,若無其事地說:“結完賬啦,走吧。”
徐滔樂和梁娟比他們快一步,說笑著先離開了包廂。紀羚慢吞吞地穿著外套,隋燦濃便站在旁邊耐心地等他。
紀羚將外套的拉鏈拉好,就發現隋燦濃站在自己的身旁,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隋燦濃說:“你不是很喜歡吃司康嗎,我剛才問了一下服務員,可以外帶,我又給你點了兩塊紅豆味的,你一會兒可以帶回家吃。”
紀羚眨了一下眼,說:“謝謝。”
隋燦濃問:“所以可以不要不開心了嗎,小紀老師?”
紀羚:“…… 沒有不開心。”
隋燦濃說:“是啊是啊,才沒有不開心,也就是在中午和我吃完一整條烤魚之后,又悶聲不吭地吃了兩大塊司康而已。”
紀羚停頓了一瞬,硬邦邦地說:“因為司康很好吃。”
隋燦濃看著他的眼睛,半晌笑了笑,說:“好,我知道了。”
隋燦濃發現,雖然紀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沒有什麼表情的狀態,但是其實只要細心分辨,就會發現他其實又是一個會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
比如此時此刻,抱著裝著司康的紙袋的紀羚,雖然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卻很亮。
等到他們倆從店內的包廂出來的時候,徐滔樂和梁娟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段時間了。
他們好像正在聊梁娟的戀人,徐滔樂看到隋燦濃出來,說:“梁博士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所以今年你我可都要努努力了,至少明年再見面的時候,咱倆可不能還都單著啊……”
隋燦濃是真的很想直接把徐滔樂的嘴給塑封上。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身旁的紀羚,就發現紀羚低下了頭,正在盯著紙袋鋸齒狀邊緣的破口發呆。
隋燦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紀羚正在用目光測量著袋子上破口的長度,因為那是一條很不規則的曲線,所以紀羚并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預測。
他感覺這個破口的長度大概在五厘米到八厘米之間。
然后下一秒,紀羚就感覺隋燦濃突然勾住了自己的肩膀,他踉蹌了一步,緊接著就意識到隋燦濃把自己拉到了他的懷里。
“我可能不怎麼需要努力了。” 他聽到隋燦濃笑著說,“你自己加加油吧。”
空氣安靜了一瞬,紀羚錯愕地抬頭看向隋燦濃的臉。
徐滔樂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跟著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梁娟直接拉著徐滔樂往后撤步,她一邊和紀羚揮了揮手,一邊笑著和隋燦濃說:“你們先走吧,我來和他慢慢解釋就行。”
回到家后,紀羚將司康放進了冰箱里。
他在心里很認真地分配了一下,決定今天晚上吃掉半個,明天早晨吃掉一個,然后明天晚上再吃掉半個。
裝司康的紙袋很漂亮,紀羚有些舍不得扔掉,于是他將紙袋疊起來,放在了冰箱上層。
紀羚并沒有聽明白梁娟和隋燦濃在走廊里的對話。
他意識到,隋燦濃之所以會在萬圣節那天那樣匆忙、主動地提出和自己交往,好像是有一個自己并不知情的原因。
萬圣節那天晚上,紀羚確實是被驚喜沖昏了頭腦。
現在回想起來,在他們交往之前,除了那次他鼓起勇氣和隋燦濃說出自己很想談戀愛的話,其實紀羚一直沒有很大膽地做出一些追求的舉動,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朋友范疇內進行一些小心的試探。
而這麼想的話,隋燦濃當時會提出和自己交往,確實是有些突兀的一件事情。
紀羚感到有些茫然。
但毋庸置疑的是,隋燦濃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會看出來自己吃很多的司康是因為不高興,他也會在朋友面前大方地承認自己是他的交往對象。
紀羚感覺自己不應該再去多想,也不應該去懷疑隋燦濃。
他們現在算得上是情侶,雖然有三個月的期限,而且現在過去了十二天,但是紀羚覺得,自己還是要珍惜這一段時光,把握好這一次機會。
隋燦濃最近很喜歡去紀羚的教室串門。
隋燦濃的教室可以說是小型的花鳥魚蟲市場,紀羚的教室個人風格也很明顯,簡約整潔,半邊墻上貼著物理學公式,另外半邊貼著學生們制作的科學海報。
今天隋燦濃進屋的時候,發現紀羚人并不在,教室中間還坐著雪莉和辛迪兩個老熟人。
隋燦濃盯著這倆小姑娘涂涂抹抹寫了半天,忍不住問:“這公式就這麼掛在墻上,怎麼你們還能算得這麼費勁呢?”
辛迪很生氣:“為什麼給了我們公式,我們就一定能把題給做出來呢?”
雪莉更生氣:“就是就是,那我們現在把公式給你,你做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這倆小丫頭前一陣子還一口一個隋老師,現在熟了之后,和隋燦濃說話的語氣多少是有點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