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燦濃沒來得及再多想,因為他突然聞到了一股不妙的煳味。
牛肉燉得太久了,土豆塊都快化成泥了,好在關火關得還算比較及時,最后成品的賣相看起來還算湊合。
紀羚并沒有食言,他在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回到了家。他的手里抱著兩本比較厚重的書,隋燦濃感覺他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他們一起吃完了那鍋土豆牛腩。
隋燦濃感覺自己的火候其實掌控得還可以,牛肉沒有特別老,而且味道應該也還算不錯。
畢竟紀羚就坐在他的對面,他抱著碗,安安靜靜地吃了很多塊牛肉。
隋燦濃吃得比較快,他先一步放下了筷子。
“我剛才給花澆了澆水。” 隋燦濃猶豫了一下,說,“然后也順手把你的那盆澆了,你今晚就不用再澆了哈。”
紀羚看向隋燦濃,點了點頭。
隋燦濃還是忍不住問:“你養的那盆是什麼啊,是檸檬嗎?”
紀羚頓了一下,說:“是。”
隋燦濃哦了一聲,他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紀羚的手頓了一下,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你可能不記得了,” 紀羚抬起眼,說,“其實這盆檸檬,是你當時送給我的。”
隋燦濃笑了出來:“原來真的是啊?”
“我剛才一直還都不敢確定。” 隋燦濃回想了一下,又說,“我記得當時這盆檸檬都快半死不活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一直養得這麼好。”
紀羚安靜了一瞬,說:“那年冬天的時候,它確實快要挺不過來了。”
“好在后來它撐住了,還結了一次果子。” 他補充道,“不過只結了一顆。”
隋燦濃啊了一聲,說:“那挺好的啊。
”
紀羚看著隋燦濃的眼睛,很輕地嗯了一聲,半晌他低下了頭,重新吃起碗底的米飯。
隋燦濃愣了一下,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又感覺剛才的紀羚其實是很想再說些什麼的。
紀羚垂下眼,向嘴里緩慢地塞了一口米飯。
C 市那年的冬天非常干冷,這盆檸檬一下子掉了很多葉子,當時紀羚很著急,他查了很多資料,給檸檬換了很多不同牌子的肥料和各種土壤。
紀羚知道,只不過是一盆檸檬而已,隋燦濃其實也不會聯想到什麼。但是他還是想告訴隋燦濃,自己一直都在很用心地養它。
倆人平日里都是輪換著做家務,今天輪到紀羚洗碗。
隋燦濃發現,不論做什麼事情時,紀羚好像都可以做到絕對專注。哪怕是洗碗,他也會戴好手套,仔細地擦拭著碟子的每一個邊角。
雖說是輪換著做家務,但是隋燦濃自然也不會真的閑著,他站在一旁幫紀羚沖洗著碟子,關水龍頭時,手肘還會若有若無地蹭一下紀羚的腰。
紀羚將洗好的碗一只一只地擦干凈,在碗碟架上工整地碼好,然后他轉過身,看向了隋燦濃的臉。
隋燦濃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就聽到紀羚平靜地說:“沒關系的,今天是周六。”
隋燦濃真的很喜歡紀羚的眼睛。
第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那雙眸子冷淡而漂亮,但偏偏眼睫比較長,雙眼皮的弧度也很好看,于是又給人恬靜干凈的感覺。
因為眼周的皮膚有一些薄,所以在動情時,眼皮便會透露出淡淡的粉色。
但是不論在什麼時候,紀羚的眼神都很清明,他其實是柔和而又堅韌的,只是隋燦濃總是感覺,他的眼里有一些自己抓不太到的東西。
結束后,隋燦濃從紀羚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腰,兩人靜靜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有些昏昏欲睡時,隋燦濃聽到紀羚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隋燦濃應了一聲,就聽到紀羚聲音很輕地問:“你今年的生日,打算怎麼過?”
“哦,我生日不是在下周六嗎?” 隋燦濃想了想,說,“托馬斯他們非要弄個小小的派對之類的,我攔不住,所以周五的晚上應該會出去聚一聚。”
“他明天應該就會去和你們說了。” 隋燦濃笑著說,“你可要答應啊,我已經期待小紀老師的禮物很久了。”
紀羚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紀羚整個人背對著自己,隋燦濃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但是他感覺紀羚的身體好像僵硬了一下。
隋燦濃察覺到了不對,又趕緊說:“不是不是,我就是開玩笑的,都是成年人了,禮物有沒有都無所謂的,你這兩天本來就夠累的——”
紀羚轉過了身,搖了搖頭,他認真地對隋燦濃說:“禮物會有的。”
但是如果周五晚要開派對的話,那麼就和紀羚原本的計劃有些沖突了。
不過隋燦濃生日其實在周六,加上紀羚的計劃也設置得相對比較靈活,所以順延到周六晚上的話,紀羚感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托馬斯是個熱心腸。
他嘴上說的是要給隋燦濃搞個大排場,但是人數太多,群體社交到底還是跑不了酒吧和 KTV 這兩種地方。
不過隋燦濃看著 KTV 包廂里的氣球和彩帶,感覺托馬斯應該還是用了心的。
其他幾個老師還一起給隋燦濃定制了面錦旗,上面寫著 “world best biology teacher 生日快樂”,這也是隋燦濃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中英混雜的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