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車停在了秦擾單元樓門口,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睡顏,摘下了一直帶著的,擋住了臉的帽子和口罩。
月光下,顧明臺的鬢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他終于你能趁秦擾睡著時,才能不再繼續做“古先生”。
他伸手揩了揩秦擾的臉頰,湊過身在他嘴角留下淺淺一吻。
以前他只敢偷偷地碰碰秦擾,但這洪水一樣的情感,早就已經決了脆弱的堤。盡管如此,他也只敢親吻秦擾的嘴角。
他的嘴唇是什麼觸感,紀舒與知道嗎?
顧明臺嘆了一口氣。拿著手機看秦擾給他單獨發的私信。
就像秦擾明明可以在公司群里說那句“生日快樂”,顧明臺也可以私信問他“煙花是不是為我放的”。
但他們都沒有。
但他們都懂得對方都心思。
但......他們都不說。
帶秦擾出來放煙花,甚至連昨天的音樂會門票,都是顧明臺的私心。
這段感情,他本不應插足,但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他真的很愛秦擾啊,很愛很愛。不知道秦擾但心里又是怎麼想的。
他現在還是那個在秦擾心里最“特殊”的人嗎?他也對古先生有好感嗎?或者......他還愛著紀舒與嗎?
種種的疑問,讓已經長大成人的顧明臺不再向他們初次見面的賽車上那樣無所畏懼。
從前他敢向一面之緣的漂亮Beta搭訕,現在卻不敢向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說出那句遲來的我愛你。
顧明臺就這樣盯著秦擾的睡顏看了足足十分鐘。
他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把帽子口罩重新戴上,他繼續裝啞巴Alpha。
古先生推了推秦擾的肩膀,把他叫醒。
——阿擾,醒醒,到家了。
顧明臺對秦擾的私心遠不止于此,但止于顧總,止于古先生。
不止于明臺。
此后的將近一個星期。秦擾除了那天顧明臺生日之后,對方回他的一句“謝謝”,就再也沒跟顧明臺交流過,也沒再見過他一面。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點頭之交的狀態。
秦擾后來也和紀舒與大吵了一架。
是的的確確的吵架,他第一次跟紀舒與發脾氣,是因為紀舒與不斷追問那天的朋友圈。
問他海邊是跟誰去的,生日快樂又是對誰說的。
秦擾只差一點就要把紀舒與背著他干的那些事挑破,但最后還是忍住了。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太潑婦了。
就算他真的想要爭取或追求什麼,他也只會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從那之后,他和紀舒與一個星期都沒有聯系過,這個冷戰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秦擾照例上完了顧金池一周四次的課,剩下三天要陪古先生賽車。
秦擾發現,最近古先生不愛講故事了。
但,不是他不想講。是因為高中時代顧明臺與秦擾的故事,止于紀舒與的生日派對。
秦擾打了他一巴掌。也就是那天之后,紀舒與得到了秦擾,顧明臺與他分道揚鑣。
這不是一個美妙的故事。
顧明臺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包括當事人秦擾。
2011年,六月二十日,盛夏。
他們剛剛高考完。
那天是紀舒與的生日,他包了一整座的小型民宿。在他們城市的海邊。
顧明臺來,是因為他那時候和紀舒與還是好朋友,至于秦擾,大概因為紀舒與是他高中兩年的同桌。
來的那些同學里,有的在民宿外的海灘上燒烤,有的在室內的大廳里玩棋牌游戲。
紀舒與的蛋糕早就切完了,五層的大蛋糕,也就吃了一半,其他的全都被拿來涂臉玩。
成年的開了啤酒,未成年的也躍躍欲試想要湊熱鬧。
顧明臺把紀舒與拉到綠植后面。
“我還是有點緊張怎麼辦?”
紀舒與喝的有點多,他摘掉眼鏡之后,不再是原本木訥的一個人。眉眼間的精明與凌厲,在之前被他的眼睛掩蓋的七七八八,以至于顧明臺看到這樣的紀舒與之后,不可避免的愣神了一下。
他說:“你居然也會因為表白而緊張?”
“別人是別人,”顧明臺說,“秦擾是秦擾。”
紀舒與點點頭,看向昏暗到大廳里,圍坐在桌前的幾個人轉身從柜子上拿了一杯雞尾酒,遞到顧明臺手里:“紫羅蘭菲士,代表‘我喜歡你’。”
顧明臺看著手里的酒杯,“你早就準備好了?”
紀舒與對著顧明臺一笑:“當然,你說的話我全都記得,誰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跟秦擾表白,你不生氣?”顧明臺疑惑地挑眉。
紀舒與聳肩:“為什麼要生氣。”
顧明臺盯著紀舒與的眼睛,最終選擇相信他:“謝謝。”
“不客氣。”
顧明臺拿著紫羅蘭菲士,繞過半張桌子,把酒杯輕輕放在了秦擾旁邊。
“這個給你,你能喝酒嗎?”
第27章 我其實,我其實
秦擾在這雜亂的環境里竟然還有些困了,昏昏欲睡的時候被顧明臺弄醒。他沒聽清顧明臺說了什麼,抬眼看了看他之后,又看了一眼腕表。
才晚上八點多,這時候提出上去睡覺未免太掃其他人的興。
秦擾看著旁邊顧明臺遞來的加了冰的飲品,也沒多想,拿起來就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