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了紀舒與前面那一個月根本就不是什麼出差,而是帶著那個Omega去了溫泉酒店度假。
那個Omega他很眼熟。
就是五個月前,紀舒與說他要通宵加班,結果第二天卻在醫院里碰到的時候,一樓售藥處,那個哭著打電話,肚子隆起的Omega。
原來......
從那時候就。
秦擾逼著自己看完,不單單是想看紀舒與到底都做了什麼,他同時也在懲罰自己。
他曾主動吻過顧明臺,他不能獨善其身,他也是這罪惡的一員。
當大屏幕又變成了激昂的韻律音樂,歌頌公司八年的演講生硬地銜接上時,秦擾才從沙發上站起,無聲離場。
在成百計的眼睛里,秦擾只覺得自己如芒在背。
走出大廳的時候,姍姍來遲的顧明臺與他擦肩而過。
秦擾忽然站住腳步,而顧明臺也剛好停下。
“你要去哪?”
“是你做的麼。”
兩個人同時開口。
顧明臺一愣:“什麼?”
秦擾看著顧明臺的眼睛,然后搖搖頭:“沒什麼,”他扯出一抹難看牽強到極點的笑,語氣卻是鄭重其事的:“我有事先回去了,顧總,祝你幸福。”
秦擾說完就走了,顧明臺緩過神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用目光捕捉到秦擾深色的衣角。
秦擾在祝福什麼?
·
紀舒與坐上電梯去地庫的時候,才得以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為什麼會在秦擾公司酒會上,放這些東西?
是誰拍的,又是誰派誰拍的?這麼做的目的僅僅是讓秦擾知道他出軌?
那為什麼又要讓大庭廣眾都知道?
還是說,放這些東西的人,有讓大庭廣眾知道這件事的必要?
紀舒與越想,腦子越亂。但現在還不是思考是誰偷拍跟蹤的問題,他要找機會跟秦擾解釋。
——最重要的就是跟秦擾解釋。
紀舒與心事重重地扭轉方向盤,他想去找許憶,又或者去找他媽媽。
反正,許憶、他媽媽,這兩個人,現在必須有一個松口,秦擾那邊才能好解決一點。
這次,紀舒與堅定地把砝碼放在了秦擾的這一邊,他想:我大抵還是不能放棄秦擾的,因為我愛他。
他調轉車頭,卻在轉彎時目光恍惚了一下。
紀舒與好像看見對面的那輛車里一個人,那張臉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狠狠踩了一下油門,再轉過頭時,對面那輛車已經開走了。
紀舒與坐在車里,在秋末冬初的季節里把空調冷風開到了最大。
不可能。
那個人不可能是顧明臺。
他已經有十年沒再見過顧明臺了。
顧明臺是紀舒與的噩夢,有顧明臺在的地方,紀舒與就會覺得自己抬不起頭。
如果是過去,他一定會摟住秦擾,臉帶炫耀和鄙夷地站在顧明臺面前。但他現在又害怕了。
因為他出軌的事情暴露,秦擾極有可能棄他而去……
沒有了秦擾,他拿什麼去跟顧明臺斗?
紀舒與不敢想象。
他狠狠地用指尖掐著手心里的軟肉,一定是看錯了。
對,就是看錯了。
別擔心,這麼長時間,三千六百多天。
顧明臺不可能再記得秦擾了。就算記得,誰又能保證他還跟以前一樣喜歡秦擾?
十年了。
已經過去十年了!
紀舒與心說:秦擾就是我的。
誰都搶不走。
第47章 青灰色的憂郁
秦擾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大酒店里出來,又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的。
他恍惚了一下,沒想著回家,他怕紀舒與去他家里找。
“去......三月灣。”這是秦擾混亂的思緒里,唯一能記起來的地方。
秦擾的頭很痛。
很痛很痛。
他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他想給顧明臺打電話。
但想想又算了。
人家早就和蘇白有婚約,自己本應該清楚的。他也應該清楚的是,自己從來都不是誰的先例,誰的特例。
他從來都只是一個普通的Beta。
做不到Omega那樣招Alpha喜歡,也不能像古先生先生口中的那個Beta一樣被人無條件的偏愛。
愛與他無緣,從來都是。
三月灣到了,秦擾用顫抖的手付了錢。司機疑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初冬蒼青色的大海,沒忍住說了一句:“年輕人,有些事情看開一點。”
秦擾臉色蒼白,聽到司機的話,扯了一抹勉強的笑,漂亮得就像是一個碎了條縫的古董花瓶:“師傅你想多了,我只是......”
他用舌尖舔著自己嘴里被咬破的傷口,甜腥的血液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來散心。”
司機臨走前,還在擔憂地從后視鏡里看著他。
秦擾拖著沉重的腳步,踩在沙灘上,細白的沙子圍繞著他的鞋子。秦擾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也不管迎面吹來的海風有多麼的冷,踢掉的鞋子,只穿著襪子站在沙灘上。
此時此刻,秦擾才發現,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原來連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他沒有朋友。
紀舒與不允許他交朋友。
他拿出手機,把紀舒與的置頂取消——這也是紀舒與要求的。
秦擾抱著膝蓋坐在沙灘上。
三月灣,就是上次他和古先生一起來的地方。上車時,秦擾只記得起這里。
他記得他在這里,給古先生和顧明臺都放了生日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