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喝。”紀舒與說。
“把孩子給我......我就喝。”秦擾眼前幾乎一片漆黑。
紀舒與看著秦擾凌亂狼狽,但又格外漂亮的臉,猶豫了一下,把孩子遞給了秦擾。
就在他想轉身拿杯子的時候,秦擾用無力的雙臂抱著孩子,就要往門口跑!
“你騙我!”紀舒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擾。
秦擾顧不得那麼多,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竟真的讓他掙脫了紀舒與的束縛。但后果是,他腳步無力,不穩,一下子就忘門口的矮柜處栽倒。
“咚!”地一聲悶響。
“秦擾!”紀舒與伸出手想扶住他,但還是太晚。“危險!”
秦擾的身體撞在矮柜上,一直放在上面的大花瓶不穩,倒下跌落,正朝著秦擾懷里嬰兒的方向。
秦擾幾乎是下意識就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號啕大哭的嬰兒,代價是,足有好幾斤重的描金大花瓶,整個砸在了秦擾的頭上。
紀舒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慘白。
花瓶四分五裂,秦擾低著頭,抱著被嚇傻的孩子,一動不動。
“阿擾......”紀舒與徹底慌了,他快步上前,“對不起,我不應該抓你,你別嚇我行嗎阿擾?”
秦擾感覺自己的頭流血了。
但這不是他現在關注想的事情。經過剛剛劇烈的撞擊后,秦擾的腦子就像是被按開了塵封已久的開關。
大量熟悉的、陌生的記憶像暴風雪一樣在腦海里席卷。
他們排列組合,那些渾渾噩噩的,經歷過的或者沒經歷過的畫面終于變得秩序又清晰。
“你別碰我。”秦擾抬起手,指尖上已經沾上了他頭上的血,但他就像是看不見似的,“別碰我,我想起來了。
”
“......什麼都想起來了。”
2011年6月12日。
盛夏。
秦擾想起了他與顧明臺決裂的那天,也是他出車禍的前一個晚上。
他們在紀舒與的生日派對,顧明臺拿了一杯紫羅蘭菲士:“這個給你,你能喝酒嗎?”
秦擾看見顧明臺心情似乎很好,不想掃他的興,也剛好有點熱了,酒里加了冰塊,所以他沒說什麼,接過說了聲“謝謝”后,就喝了。
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秦擾對這種游戲沒什麼感覺,坐在旁邊只當背景板,好在他一直抽到的都是空白卡。
他聽見他們同班同學肖曳問了顧明臺一個很刁鉆的問題——易感期在什麼時候。
顧明臺當時的臉色有點難看,秦擾下意識地看了顧明臺一眼,卻剛好和他在黑暗里朝這邊看過來的眼睛對視。
秦擾趕緊移開了視線,不知為什麼,只覺得心跳的過于快了。
臉頰也有點微熱。
他聽見顧明臺說:“下個星期。”肖曳好像還說了什麼,被顧明臺言辭不悅地拒絕,秦擾沒聽清,因為他身體不適的感覺更盛。
嘈雜的一樓秦擾待不下去了,他找了個借口離席。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以為不適感會減弱,卻不想愈演愈烈。
秦擾沖了個冷水澡,可身體深處的燥熱卻是澆不滅的。
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人下藥了。
秦擾把濕漉漉的自己整個裹進被子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充斥著一句話。
是顧明臺。
不然,為什麼會在喝完顧明臺給他的那杯雞尾酒后,身體便出現了這樣令人難以啟齒的狀況。
可顧明臺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做這些的人是顧明臺?
秦擾的心像是被鐵抓抓緊,他痛苦又失望。
顧明臺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還是個Alpha。可Alpha和Alpha永遠都是驚人的相似。
秦擾的眼淚剛流出來就被蒙在他頭上的棉被吸干了。秦擾甚至在巨大的痛苦中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不應該。
不應該相信Alpha的。他恨顧明臺。
“206,......房卡,我在門口......”
門外有人在說話,但秦擾只聽到那人說了他的房間號,卻沒聽清是誰的聲音。
陶瓷碎片落了滿地,秦擾頭上的血滴在了號啕大哭的嬰兒的白粉色小衣服上。
“你想起什麼了?”紀舒與焦急地半跪在秦擾身邊,用紙巾按著秦擾流血的傷口,“我帶你去醫院,你流了好多血......”
秦擾卻身子一顫,然后忽然抬起了頭。
耳邊的聲音不知怎麼就與遠久又陌生的記憶重合,兩道聲音相似到令人心驚。
他用手拍開紀舒與的手,他漂亮的、顏色淺淡的半邊臉全都被血染上了紅色。
可秦擾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與明亮。
“我想起來了。”秦擾盯著紀舒與,說得一字一頓,“那天在我房間門口說話的人,是你。”
“是你!紀舒與。”
第61章 意外
顧明臺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他跟著手下一起看著冗長的監控,這個城市的每一處街角他都沒有放過。
“老板,真的沒有......我們甚至沒在酒店門口的監控里發現任何可疑車輛。”手下揉著發紅干澀的眼睛。
顧明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是紀舒與聯合酒店篡改了監控。
”
“那現在......”手下的話還沒說完,顧明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秦擾的手機上打來一通電話。
未知號碼,顧明臺眉心一簇,抬手打斷了手下的話,拿起電話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