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房間漸漸暗下來,城市華燈初上,落地窗外處處燈紅酒綠,白天的沉靜褪去,夜晚的喧囂和浮躁接踵登場。
我問林霧秋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飯,他說好。
從電梯出去時,我自然地牽住他的手。
我一直覺得,在一起時要盡情擁抱親吻,要牽手漫步,要徹夜狂歡,分開后才不會惦念。所以每一個途經我的人,都曾為我留下美好回憶,然后被我沒有眷戀地揮手道別。
林霧秋也不會例外。
也許因為他和宋禹川之間的關系,我會和他在一起久一點,久到我玩膩這場游戲,再也沒興趣給宋禹川的生活搗亂。
而現在,我要享受游戲。
第15章
如果不是某天打電話林霧秋說他在學校,我差點忘了他還是個老師。
“這麼快就開學了啊。”
難得早起一次,我慢慢悠悠地下樓扔垃圾順便吃早餐,想起A大好像離這里不遠。
這幾天晝夜溫差大,我趿著拖鞋,穿了一件大背心和一條寬松的短褲,剛出樓道被迎面而來的冷空氣凍得一個激靈。
從窗戶往外看明明是大晴天,怎麼這麼冷……
“其實已經開學一周了,只是上周我沒有課。”林霧秋說,“打電話有事嗎?”
“沒事不可以想你麼,”我說,“我今天早睡早起,你怎麼都不夸我?”
電話里林霧秋笑了笑,說:“很棒,祁翎同學,請繼續保持。”
我忽然想到什麼,問:“對了嫂子,你上課的時候是什麼樣啊?”
林霧秋已經習慣我一會兒學長一會兒嫂子的亂叫,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但是看學生痛苦的樣子,應該不是很招人喜歡。
”
我想到他的專業,心說每天學這些東西,不痛苦才有鬼。
“好了,我要去上課了。”林霧秋說,“下課再打給你。”
我點點頭,“好。”
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屏幕又亮起來,這次是宋禹川。
“喂?”我懶洋洋地接起電話。
宋禹川和平時一樣,語氣冷淡,說:“管家說收到寄給你的包裹,你住在哪,我讓司機給你送過去。”
包裹?我想起來了,是我準備送去買手店的畫和陶瓷,因為朋友有事出門,耽擱了幾天才幫我寄出。
我沒跟宋禹川客氣,告訴他一個地址,說:“謝了。”
他沒掛電話,我問:“還有事麼?”
“……沒有。”宋禹川說,“掛了。”
……神經病。
沒想到神經病本人下午親自來給我送快遞,我接到電話說下樓搬東西,原本以為只有司機一個人,結果車窗搖下來,我看見宋禹川那張刀刻斧鑿的臭臉。
雖然這附近常常香車寶馬紙醉金迷,但宋禹川那輛黑色庫里南這麼大剌剌停在路邊,還是顯得十分囂張。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背心和大褲衩,摸摸鼻尖,走過去抱著胳膊支在窗邊,彎腰看著里面的宋禹川,說:“稀罕了宋總,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我去機場路過。”宋禹川言簡意賅地回答。
我點點頭沒多問,繞到車屁股,曲起手指敲了敲后備箱,說:“麻煩開一下。”
后備箱緩緩打開,司機和宋禹川也一起下車。我看著那個一個人抬顯然會有些吃力的箱子,思考幾秒鐘,在宋禹川和司機之間做出選擇。——“勞駕搭把手。”我對司機說。
戴白手套的司機禮貌上前:“我來就好。”
說著他輕而易舉地扛起箱子,用行動告訴我這玩意不需要兩個人。
而宋禹川始終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麻煩您帶路。”司機說。
我領著司機上樓,一回頭發現宋禹川也跟來了。場面似曾相識,直到宋禹川進門開始巡視我的房子,我才忽然想起來,他在蘇黎世也干過同樣的事。
里外看了一圈,確認我沒有藏毒也沒有藏人,宋禹川用下巴點了點司機放在地上的箱子,說:“打開看看有沒有損壞。”
我正要去找剪刀,司機非常懂事地摘下鑰匙,用小刀幫我拆開包裹,然后宋禹川對他說:“你先去車上等。”
“是。”司機聽話離開,房子里只剩下我和宋禹川兩個人。
我蹲在地上把四幅畫和五個陶瓷一件一件拿出來,拆掉層層泡沫紙擺好,一抬頭撞上宋禹川的目光,發現他眼神怪怪的,沒在看畫,反倒是在看我。
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見自己暴露在寬松工字背心下的大片胸膛,而宋禹川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我鎖骨下面的蚊子包上。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冰山也不能例外。
我心里暗暗鄙夷,站起來說:“沒問題,都好好的。”
“嗯。”宋禹川終于收回目光,“那好。”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問:“你還不走麼?不是說要去機場,你準備去哪?”
“出差。”宋禹川惜字如金地回答。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后天回來。”
我才懶得管他哪天回來,側身讓開出去的路,說:“那走吧。”
宋禹川看我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去招惹霧秋。”
他不說我還沒準備怎麼樣,他一說我自然要找他不痛快,湊到他眼前說:“我不聽你的。
”
宋禹川的一張冷臉近在咫尺,講道理是好看的。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腮,把我的臉別到一邊,說:“你最好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