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醫生了嗎?”宋禹川又問。
我點頭又搖頭,喃喃說:“吃過藥了。”
如果他想找我算賬,現在應該把我抓起來扔出去,但他好像并不打算這麼做。
我抬起頭,宋禹川眼眶還是紅的,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閃過我混沌的大腦——難道他……在難過嗎?
因為我,還是因為林霧秋?
抬頭的動作仿佛我用臉主動蹭了他的手,看著宋禹川的眼睛,我忽然想驗證自己想的對不對。
“哥,”我垂下眼簾,用最無措的語氣小聲道歉,“對不起……”
那一瞬間我看到宋禹川睫毛顫抖,指尖不易察覺地微微抽搐。我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稱呼,會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在我看清他的表情之前,他站起來轉身背對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幾秒鐘,然后緩緩走向林霧秋。
“跟我出來。”他啞聲說。
林霧秋沒說什麼,跟著出去,順便幫我關上房門。
出軌的妻子和情緒沖動的丈夫……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想到這里,我也不確定自己是更想看熱鬧還是更擔心林霧秋被宋禹川為難,總之我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裹著毯子慢慢挪到門邊。
站起來才發覺腿好酸,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每走一步都是一陣酸酸麻麻的痛。
宋禹川和林霧秋沒有走遠,我趴在門上,隱約能聽見他們兩個談話的聲音。
“我只有一個問題,他是自愿的嗎?”宋禹川問。
林霧秋輕聲笑笑,反問說:“如果他不想,誰可以強迫他?”
宋禹川不知道被觸到哪根神經,情緒驟然升起,壓著嗓子說:“可是他昨天醉成那個樣子……”
“禹川,”林霧秋平靜地打斷他,“你要用哥哥的身份騙自己多久?”
所有聲音忽然消失,不僅宋禹川沒有回答,連我也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會同意和你結婚,是因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林霧秋音量不高,卻字字清晰,“現在他回來了,他對我說的喜歡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從來沒有變過,哪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也想要得到他。倒是你禹川,你為什麼和我結婚,你還記得嗎,你敢承認嗎?”
隔著一道門,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我的心卻隨著林霧秋的質問揪在一起。
他說喜歡我……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我的大腦陷入一種茫然的混亂,也許是因為發燒,也許是因為超出認知的思考。我甚至有點想要逃避這場對話,因為我怕宋禹川說出什麼我不想聽的回答。
還好,他只是淡淡地說:“我記得。”
林霧秋的語氣里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說:“昨天他喝多了,沒錯,我承認我乘人之危。但換做是你,你忍得住麼?”
為什麼要換做宋禹川?我又開始聽不懂。
宋禹川討厭我酗酒,以前在宋家的時候,每次我半夜喝得爛醉回家,他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只會把我丟進浴缸,用花灑劈頭蓋臉地澆我。
門外安靜片刻,宋禹川說:“忍得住。”
停了幾秒又說:“忍了不止一次。”
第26章
嗵。
我腳下不穩,滑了一下撞在門上。
房門猝不及防從外面拉開,我反應不及,一頭栽進面前人的懷里。
寬闊堅硬的胸膛,淡淡的烏木沉香,是宋禹川。
他接住我,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后皺起眉頭,問:“臉怎麼這麼紅?”
說完用手背試了試我的額頭,語氣明顯的沉下去:“又燒起來了。”
我感覺不到自己體溫的變化,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軟無力。宋禹川把我攔腰抱起,回頭對林霧秋說:“給靳遠打電話。”
靳遠,又是那個話多的醫生……我迷迷糊糊地想,被做到發燒看醫生,也太丟人了……
混沌中我無意識地抓緊宋禹川胸前的衣服,他放下我時,我又呢喃著叫了一聲哥。
于是宋禹川不動了,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半跪在床邊,任由我抓著他的衣服,把頭埋在他懷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能燒糊涂了,也可能生病的時候容易變得脆弱和黏人,總之有一個人在身邊,讓我感到安心許多。
過了一會兒,我好像聽到林霧秋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問:“他叫你哥,你滿意了?”
應該是問宋禹川的,可是宋禹川過了很久才回答:“我以為我會。”
“我第一次告訴你我好像喜歡上祁翎的時候,你警告我離他遠一點。”林霧秋輕聲笑笑,回憶著過去的事情,說,“那時我真的以為,你出于兄長的身份才這麼提防我。后來才知道根本不是,宋家那麼大,那麼多和你有血緣的弟弟,你也沒有在意過哪個。”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宋禹川問。
“因為我發現認識越久,越看不懂你。如果你選擇放棄,我當然喜聞樂見,但如果你放不下,我希望你坦蕩一點。”
……
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
后來醫生過來,我被冰涼的聽診器刺激得清醒,緩緩睜眼,看見醫生的臉色復雜且難看,收起聽診器,抬頭看向宋禹川和林霧秋,說:“幫我脫了他的褲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