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趴在他身上,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林老師,你說很久以前就喜歡我,是真的麼……”
林霧秋身子僵了僵,緩慢地承認:“嗯。”
“在你十七歲,或者更早。早到讓我懷疑我的品德有問題。”
他語速很慢,仿佛陷入某種回憶,“你走了又回來,我還是很喜歡你。”
那麼早嗎……
十六七歲的時候,我想要離開,想要自由,想要嘗試世界上一切新鮮和刺激,最被我忽視的,是身旁每天每夜的瑣碎。
以至于當我后來身處萬里之外,回想起過去短暫的三年,猶如游樂場打烊后忘記關閉的旋轉木馬,在輝煌的燈光中孤獨旋轉,很熱鬧,也很安靜。
我有很多人和很多事記不清,包括林霧秋。
所以我不太敢問他為什麼喜歡我,我怕他講起以前的事情,我接不上話。
“這次你還會走嗎?”林霧秋撫摸著我的頭發,低聲問我。
我回過神來,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搖了搖頭。
也許是戀愛讓人變得患得患失,記憶里不止一個人問過我“你會離開我嗎”,每次我都坦然說“會”。
喜歡會消失,愛也會消失。要允許火花燃起,也要允許火花熄滅。
但這次我選擇欺騙林霧秋。
一個羽毛般的吻落在我眉間,我聽見林霧秋悵然若失的聲音:“要說話算話。”
咚咚。
浴室外有人敲門。
宋禹川的聲音隔著門板和水霧傳來:“洗完了嗎,粥好了。”
才多久就來催,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林霧秋扶我起來,低頭無奈看了一眼自己濕透的衣服,捏了捏我的鼻子,佯裝責怪:“這下好了。都怪你。
”
他從浴缸里出去,拿一條大浴巾把我裹起來,替我擦干沾水的發梢,說:“等我,我幫你拿衣服。”
話音剛落,宋禹川不經同意推門進來,看見林霧秋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皺了皺眉,目光移向我,說:“感冒不要泡太久。”
“知道了,”我小聲抱怨,“啰嗦。”
“記得吹頭發,穿好衣服再出來。”
宋禹川又叮囑一句,目光在我和林霧秋之間停頓幾秒,不情不愿地出去帶上門。
林霧秋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悄悄和我耳語:“他吃醋了。”
放到以前,我會以為宋禹川吃我的醋,氣我糾纏他老婆,但現在……想到白天斷斷續續聽見的那些話,我開始拿不準了。
第27章 -
洗了澡又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淮山瘦肉粥,我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林霧秋又給我量了一次體溫,37.1,終于恢復正常。我盤腿坐在沙發上,身子一歪靠進林霧秋懷里,說:“可我還是有點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林霧秋擔心地問。
我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說:“心跳得好快。”
林霧秋愣了一下,又無奈又好笑:“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油嘴滑舌。”
現在我終于不用裝了,當著宋禹川的面也敢對林霧秋動手動腳,反正宋禹川就是一只色厲內荏的紙老虎,看起來兇,實際上不會咬人。反倒是林霧秋,看起來人畜無害,說扒我褲子就扒我褲子。
我仍然覺得很不真實,雖然我沒有經驗,也無所謂在上在下,但我一直默認林霧秋是“嫂子”,突然被嫂子壓了,還是讓我左右想不通。
宋禹川打完一個電話,看見我又賴著林霧秋,沒好氣說:“退燒了就早點回去睡覺。
”
我故意惹他不痛快,說:“嫂子陪我睡。”
宋禹川今天很忙,不停地接到公司電話,人看起來很沒有耐心,聽到我這句話,一下子臉都綠了:“你幾歲了?”
剛說完,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這次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觸到霉頭,宋禹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甚至變得陰沉。
“報警了嗎?”他問。
報警……看來不是小事。我和林霧秋一起看過去,宋禹川神情嚴肅,對電話那邊的人說:“別碰其他東西,先報警。”
掛了電話,林霧秋問:“什麼事?”
宋禹川的聲音冒著寒氣:“家里失竊,保險柜被撬了。”
嚯,哪里來的賊,竟然能偷到宋禹川頭上。
林霧秋皺起眉頭,問:“丟了什麼?”
“鉆石,手表,幾件古董,這些不重要,主要是……”宋禹川想到什麼,話說一半戛然而止,臉色愈發陰沉。
我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他丟的東西,心想果然是有錢人,古董和鉆石都說不重要。
林霧秋走過去,寬慰地拍拍宋禹川的肩,說:“別擔心,房子周圍都是監控,會找回來的。”
宋禹川依然沉著臉,并沒有被林霧秋的話安慰到,反而咬牙切齒地說:“被我抓到是誰,我……”
“你家的傭人和保鏢呢?”我沒忍住插嘴問。
宋禹川看我一眼,面無表情地回答:“我一個人住。”
哦對,差點忘了,他現在不住在宋家。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住”這幾個字,聽起來總有一種怨憤。
林霧秋好像知道宋禹川丟了什麼,神色淡然:“這幾天先不要回去了,家里可能不安全。也別太擔心,那些東西不容易變現,只要抓到人,一定能找回來。”
這回宋禹川聽進去了,悶悶地嗯了一聲,不知道對林霧秋說還是自言自語:“有損壞也不行。
”
半個小時后,警察打電話喊宋禹川去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