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深深地望著我,語速很慢,仿佛在講述世界上最美好的故事。聽到最后我不由得愣住,但林霧秋的目光告訴我,他沒有騙我。
他輕輕一笑:“你看,你忘了。”
“我……”
我無法辯解,因為我真的不記得。
“到現在我仍然能記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你看著我的眼睛,醉眼朦朧,像一只小狐貍一樣湊上來,說,‘學長,你的嘴巴看起來好甜。’我知道你沒有勾引我的意思,但你離我那麼近,我聞到你肌膚的香氣,還有身上的酒香,那一瞬間,我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那是我人生最漫長的十秒,你和我對視,然后輕輕一踮腳,嘴唇碰到我的嘴唇,伸出舌尖舔了舔,又狡猾地退回去,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笑。我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誰會忍心怪一只小狐貍的惡作劇?”
林霧秋溫柔地注視著我,語速低緩,面容平靜。
我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流淌的愛意,如同融化在初春的連綿不絕的溪流。
我曾經吻過他。我忘記了。
“也許對你來說,那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吻,甚至連一場艷遇都算不上。但是對我來說,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吻。”
他說。
“因為一個吻,一只狐貍馴養了一個人類。”
第40章
林霧秋沒有說愛我,但他的每個字、每個眼神都好像在說愛我。
在遙遠的十七歲的某個夜晚,我用一個算不上是吻的吻偷走了一顆人類的真心,若干年后,又自以為是地用同樣的招數誘捕同一顆心。
但我忘了,那顆心本來就是我的,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從來沒有離開過。
“后來這些年我總是會想起那一天,我想,如果那天我推開你,是不是就不用喜歡你這麼多年?”林霧秋看著我,慢慢地說。
“學長……”
我好像又回到那天,不同的是我不再是游刃有余的捕獵者,而變成被人類感化的狐貍。
“那一天,是你的初吻嗎?”
林霧秋淡淡微笑:“是。”
“這幾年……”
“沒有別人。”
我心里某個地方在他溫柔的注視中漸漸融化,變成爐火烘烤的糖漿,緩緩流淌進血液。林霧秋擁抱著我,嘴唇輕輕觸碰我的眼睛,然后鼻尖,最后嘴巴。我從來沒有接過這麼溫柔纏綿的吻,只有愛意的宣泄,沒有情_欲和占有,純凈到近乎圣潔。
“這次別再離開了,好嗎?”
林霧秋溫熱的吐息拂在我耳畔,聲音低低的,帶著不舍和眷戀。我被他觸動,輕輕點點頭,說:“好。”
我好像又許了一個自己無法完成的承諾。
傍晚宋禹川回家吃飯,身后跟著助理,提了一個小行李箱,裝著宋禹川和林霧秋的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他們兩個看起來好像真的想要住下來,可憐宋禹川的助理,強忍著好奇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多看我一眼就要被老板送去非洲修發電站一樣。
這樣的生活一連過了幾天,我覺得我的雙人床好像在抗議三個成年男性的體重,一有什麼激烈動作就吱吱呀呀的響,沒辦法,我只好主動提出和他們兩個回家。
“氣消了?”宋禹川坐在沙發上抬眼看我,把電腦拿開放在一旁,拍拍自己的腿。
我不情不愿地走過去坐下,說:“本來就沒生氣。
”
“離家出走還不算生氣麼?”宋禹川拍了一下我的后腰,“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和霧秋回家發現你不在,電話也打不通,我們兩個有多急?”
我不服氣:“急什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丟了麼?”
宋禹川語氣酸酸的:“丟是丟不了,只怕被什麼人拐跑。”
他現在越來越愛吃醋,不僅吃林霧秋的醋,還吃毫無來由的不存在的飛醋,有時我白天去工作室,他不管多忙都要抽空給我打視頻電話,看我身邊有沒有花枝招展的同性。
我嫌他煩,拍開他的手,說:“我去幫嫂子做飯。”
自從家里多了林霧秋,閑置的廚房被啟用,冷冰冰的房子終于有了煙火氣。我進去時他在煎雞翅,聽見我的聲音,他回過頭,問:“餓了嗎?”
“不餓。”我搖搖頭,“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林霧秋莞爾:“你不要添亂就好。”
我哼了一聲,在廚房里左右看看,拿起洗好的土豆問:“這個要削皮嗎?”
“要,不過放著我來吧。”
一個土豆而已,我沒聽林霧秋的,找了把削皮刀站在一旁削土豆。
削皮刀是新買的,我沒用過,不是很趁手,加上土豆滑溜溜的,在手里握不住,我削了幾下,一個沒注意手上多出一道細細的傷口。
“嘶……”
血珠滲出來,我皺著眉頭輕抽了一口氣。
林霧秋回頭看見我傷到手,立馬緊張地放下鏟子過來:“怎麼了,傷到哪里,疼不疼?”
我搖搖頭:“不疼,一點小傷。”
他拿起我的手仔細看看,確認傷口沒有大礙,松了口氣:“還好,洗干凈貼一個創口貼就好了。你先去找禹川。”
于是我十分鐘前大搖大擺地進來,現在又舉著一個受傷的手指灰頭土臉地出去,坐在沙發上等宋禹川給我找創口貼。
臥室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響,過了一會兒,宋禹川拿著什麼東西出來,但不是創口貼,而是一條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