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胳膊好痛。
我慢半拍的想起昨晚發生什麼,手放下來,發現磨破的地方已經貼上了創口貼。
——每次都是這樣,做的時候不管不顧,事后又來裝好人。我暗暗腹誹,下床穿好拖鞋,走出臥室迎面碰上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的宋禹川。
他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露出滴著水的胸肌和腹肌,我差點撞在他身上,被他攬著腰往上一撈,整個人撲進他懷里,抱了滿懷的柑橘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醒了?”宋禹川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我想說話,發現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啞,大概是昨晚叫得太兇。
我從宋禹川懷里掙出來,和他拉開一步遠的距離,無聲地表示自己的不滿和抗議。他皺了皺眉,說:“醒了去洗臉刷牙。”
“干什麼?”我警惕起來,“你想帶我去哪?”
宋禹川看起來并不想和我多話,面無表情地說:“洗完吃早餐。”
“哦……”
我走出臥室,看見林霧秋正在吧臺倒咖啡,聽見聲音他抬眼看過來,對我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起來了,肚子餓嗎?”
我懷疑他和宋禹川串通好的,軟硬兼施,昨天來硬的,今天來軟的。
“不餓。”我故意用冷漠的語氣回答,剛說完,肚子發出咕的一聲,“……”
林霧秋笑笑,說:“去刷牙吧。”
我在浴室刷牙,聽見外面有人按門鈴,原本以為是服務生送早餐上來,但開門之后卻沒有人說話,幾秒鐘后,林霧秋平靜的聲音響起:“時教授。”
時教授?
我匆忙漱了口扔下牙刷擦擦嘴,出去看見林霧秋站在門口,背影擋著外面的人。
“時教授來了嗎?”我問。
林霧秋回頭看見我,目光暗了暗,然后轉回去:“有事嗎?”
我走過去,終于看見門外的兩個人,不僅時教授來了,那個討厭的咖啡廳老板也來了。
“我來找人。”時教授淡淡地說,“南嶼呢?”
我從來沒在他臉上見過這麼冷的表情,后知后覺地想起昨晚他男朋友好像被林霧秋和宋禹川綁了。
這下糟了……
宋禹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臥室出來,換了身比浴袍得體一點的衣服,走到我身旁,仿佛感知不到此刻緊張的氣氛一樣,神色如常地打招呼:“時先生,傅先生。”
“宋禹川。”時教授旁邊那個兇神惡狠狠地開口,“你爺爺不在沒人管得了你了是吧,我家的人你也敢扣?”
我印象里的咖啡廳老板雖然說話不好聽,人也散漫,但脾氣還算好,沒想到還有這麼盛氣凌人的一面,和宋禹川面對面對峙,氣場一點都不輸。
而且從他說的話可以判斷,他們兩個可能之前就認識。
宋禹川依舊面不改色,說:“昨晚情況特殊,況且我也說了不會把人怎麼樣。”
“人呢?!”
“樓下套房,放心,沒有虧待。”
二十分鐘后,六個人坐在客廳,氣氛莫名的詭異。
“是誤會,他們兩個來抓我,順便抓了沈律師。”我無奈地解釋。
時教授微微蹙起眉頭,問:“為什麼抓你?”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想只好說:“因為我不告而別。”
“因為你不告而別?”
“時先生。”宋禹川淡淡地打斷,“這是我家的家事。”
時教授目光移向宋禹川,停了幾秒鐘,說:“小祁是我的客人。”
他的聲音不大,語速也很平緩,但我聽得出他現在很不高興,他旁邊那個兇神自然也聽得出,攬過他的肩膀溫聲安慰:“別生氣寶貝。
”
對面三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宋禹川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表情依舊沉著:“昨天的事是我一時沖動,非常抱歉。但祁翎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我不能讓他跟你走。”
“時教授,我想我們之間不必有這樣的敵意。”林霧秋也平靜地開口,“無論如何我和禹川都不會傷害祁翎,昨晚發生這樣的誤會只是因為我們關心則亂,畢竟他一聲不吭從國內跑出來,我和禹川無論作為家人還是作為戀人,都很難做到冷靜。”
雖然我猜時教授看得出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林霧秋這樣坦然自若地攤在明面上講,還是讓我不免臉熱。
沉默著對峙半晌,時教授說:“我可以理解,但是希望你們知道,沒有人愿意被關在籠子里,你們真的愛他的話,最好放他自由。”
宋禹川皺起眉頭,說:“我知道。”
我暗暗松了口氣,心想幸好昨天綁的不是時教授,不然今天一定很難收場。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貓小狗,沒那麼容易被關起來。”我說。
時教授點點頭:“嗯。”
他今天只是來接他男朋友的,看來并不打算和林霧秋或宋禹川多話,說完這些便起身告辭。
送三個人到門口,那位姓沈的律師停下腳步,淡淡看向宋禹川和林霧秋,說:“我勸你們不要做違法的事。”
然后目光移向我:“需要法律援助的話,隨時找我。”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站在我這邊,懵懵懂懂地點點頭,說:“哦……謝謝。”
房門關上,我轉過身,宋禹川和林霧秋靜靜站在身后。
因為時教授突然造訪,原本準備要吃的早餐也放涼了,我左右看看兩個人,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