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吸了一口氣,宋清河按住眉心,說:“他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信息?”
“沒有,他什麼話都沒說,就是不停地哭。”
“知道了。”說完這句話,宋清河便掛掉了電話。
老于見他掛掉電話后,那臉色比方才還要陰沉,簡直能結出冰來,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去徐淮的住處。”宋清河靠在車后座上,閉著眼睛,沉沉地說。
“好的。”老于立馬掉頭。
沉默了片刻,宋清河再次拿出手機,撥打徐淮的號碼,仍舊是關機。
再打,關機。
再打,還是關機。
一連打了五通,仍舊是關機。
宋清河眼中的清明逐漸被憤怒代替,他冷笑著將手機屏幕按滅,轉頭看向窗外。
徐淮的住處自然是沒有人的,宋清河再次撲了個空,重新回到車上時,宋清河的面上連那股冷笑都維持不住了。
靜靜地在車上坐了五分鐘,老于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回過頭小聲問宋清河:“宋總,咱們接下來去哪?”
“我讓你說話了嗎?”宋清河抬起頭,冷冰冰地看著老于,那樣子,簡直像是要老于吃了一樣。
老于在宋家待了幾十年,對宋清河從前那混世魔王的脾氣自然是知道的,這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脾氣上來了連家里的老頭子都敢頂撞,他一個給人開車的司機又算什麼。
想到這里,老于連忙訕訕地將頭轉了回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在車廂內響起,宋清河迅速拿起手機,只看了一眼,渾身緊繃的肌肉便再次松散下來。
是公司的HR主管打來的。
不耐煩地接通電話,宋清河陰惻惻地說:“如果你接下來說的話對我沒有任何意義,那你今晚就給我卷鋪蓋滾蛋。”
主管被他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說:“宋總,是徐淮的事情,他剛才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是要辭職,我想著,還是跟您說一聲。”
徐淮跟在宋清河身邊三年,對于他的特殊地位,全公司上下,人人都心知肚明,因此每次只要是有關徐淮的事情,公司的人必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宋清河。
聽到主管的話,宋清河將手臂撐在車窗上,唇邊勾出一抹駭人的冷笑。
先是失蹤,現在又要辭職,這是要跟他徹底劃清界限?
真是天真得可憐。
“郵件是用手機還是電腦發的?”宋清河問主管。
“手機,”主管說,“發送時間是兩分鐘之前。”
兩分鐘之前。
宋清河不再說什麼,直接掛掉主管的電話,再次撥下徐淮的號碼。
這一次,鈴聲只響了四五聲,電話便被接通了。
宋清河直起身體,手指攥緊手機,沉著聲音問道:“你在哪?”
靜了兩秒鐘,徐淮沙啞的聲音才從聽筒那邊傳來。
徐淮說:“跟你沒關系。”
壓抑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宋清河皺起眉頭,對著聽筒直接喊道:“我問你,你他媽在哪?!別讓我說第三遍。”
老于坐在前面,直接被這一聲嚇得哆嗦起來。
徐淮那邊卻仍舊是不急不緩地回道:“我已經提出辭職,這幾年你雖然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錢,但我也盡心盡力給你睡了這麼長時間,就當是兩清了,打完這通電話,這個號碼我就不用了。
”
“宋總,咱們以后就不要再聯系了。”
“兩清?你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你值那個價嗎?”宋清河攥緊手機,嘲諷地冷笑,“我花錢找鴨子都比你玩起來帶勁,你憑什麼跟我兩清?嗯?”
“可我也沒逼你給我錢,是你自愿給的,”徐淮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不如鴨子,但我至少比鴨子干凈,這麼多年也沒讓宋總染上病,不是麼?”
徐淮似乎是累了,不想跟他再多做糾纏,“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也沒有什麼再留在北京的必要,我今晚就會離開,接這個電話,就是想和你告個別,我掛了。”
“你敢!!”宋清河捏住手機怒吼。
然而不等宋清河再開口,徐淮就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宋清河再打過去,已經打不通了。
抬起手,宋清河憤怒地將手機摔到車廂里,氣喘吁吁地瞪著老于說:“去機場,現在就去!”
“好,好的。”老于大氣不敢喘,連忙啟動車子。
當天晚上宋清河孤身一人乘坐最快的航班飛去了貴州,而另一邊,徐淮卻并沒有離開北京。
他之所以跟宋清河說自己今晚就會離開,是害怕宋清河會不依不饒地找自己,雖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宋清河那個人最討厭別人忤逆自己,他沒有跟宋清河商量就提出辭職,宋清河一定會生氣,生氣就必然要找他出氣,但他現在,卻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宋清河了。
將宋清河送到宴會酒店后,徐淮便開車去了醫院,這段時間由于許未和宋清河的事情,徐淮的情緒十分低沉,害怕媽媽會擔心,他有好幾天沒來醫院了。
之前媽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他還在設想著,等媽媽的病好了,他就把媽媽帶回故鄉去,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媽媽的病情會突然急劇惡化,他趕到醫院時,竟然只來得及見媽媽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