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共乘時，他們總是規規矩矩，一人坐一頭。褚晁需要利用閑余時間多處理幾件公事，一般都在低頭瀏覽文件，或是開著隔音窗，與其他人通話。褚楚再想與他說話，也不能打擾他，只能夠裝成自己有事做的模樣。

現在他卻這樣光明正大地被褚晁抱著。褚楚揉揉眼睛，趴在褚晁肩頭，看窗外快速飛掠的街景。過商業圈時，他扯扯褚晁的衣服：“爸爸，速度慢一點！”

“怎麼了？”

“那個那個，三個月前新建的，”褚楚指著商圈周圍一個高大的建筑物，“我一直很想去玩，但是未成年人需要家長陪同。”

褚晁放慢了車子的速度，扭頭看去。那棟建筑物大概一百多米高，樓身被劃分出七八十個區域，每個區域都開著不同的投影，從冰川雪原到火山熔巖再到原始叢林應有盡有。它的周邊籠罩著一圈反重力場，許多年輕人穿著防護衣，在樓邊與樓中各種景觀間穿梭飛行，也不乏有家長帶著孩子緩慢地游覽。

“現在要去嗎？”褚晁摸他的頭發，“現在可能不太方便，我們先去做完檢查，方便的時候再帶你去玩。”

褚楚單純想要和他分享，和他說一點話，去不去倒是其次。褚晁離開的時候，他專門收集這些好玩的地方和一些有趣的東西，好在爸爸回來的時候能夠擔當一下短期小導游，顯示自己在分別期間并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他乖巧地點點頭：“我不急。”

再過到下一個商區時，他又興致勃勃地對褚晁介紹了一番這個地方新開的另一家仿真游戲館。

褚晁耐心地聽全了，默默將它們記入心中的名單。

到科研院時，醫護研究人員們已等候多時。褚楚從褚晁身上下來，他在家里呆久了，一時還不太適應面對這麼多人，下意識往褚晁身后躲。

鄭嶸向他伸手：“請你和我過來，我帶你去做健康檢查。”

褚楚看一眼褚晁請示意見，褚晁道：“去吧，早點做完檢查，早點回家。”

“爸爸也要好好做檢查。”褚楚抓著他的袖子，踮腳到他耳邊，褚晁順勢將身子向這兒斜，讓他不至于太困難。褚楚聲音不高，說：“爸爸這次的結果要全部告訴我了……不然我不放心！”

“好。”褚晁答應。

小Omega這才放開他，跟隨鄭嶸離開。另有別的院士前來迎接褚晁，顧沛名混在保衛人員中，爽朗地向他敬了個不怎麼正經的禮。

身體檢測的間隙，顧沛名給他端茶倒水跑腿，在他休息的時候坐他邊上，道：“褚中將看起來狀態不錯。”

褚晁瞥他一眼。

顧沛名是三年前被分配到科研院的。他由于一次頑抗命令，被勒令不準再上前線作戰，但他戰斗經驗豐富，近身格斗與各項武器都使用熟練，相當適合做一名護衛，因此沒有退伍，而是更換了工作單位。在他離開軍隊之前，他在褚晁手下服役。

褚晁開口就說：“是你自作主張給小楚簽合約的？”

顧沛名知道他肯定要提這個，舉起雙手。無辜道：“這是兩項決策的其中一項，我只負責執行，不是我主謀啊。”

褚晁頭疼地揉揉眉心：“走開，不想看見你。”

他相信那兩項決策之中，肯定是游妓的優先度更高，但顧沛名臨場選擇了另外一項。

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再來追究源頭也沒多大意義。

顧沛名藝高人膽大，只繞到褚晁身后，這樣就讓他看不見自己了。過了半分鐘，他又吊兒郎當地說：“將軍這些天看起來過得挺享受的。”

“閉上你的嘴。”

“我只是想和將軍做一點正常的探討，”軍隊內的男人們開點玩笑再正常不過，顧沛名的聲音變得曖昧，“您這是頭一回有Omega，而且您的Omega對您相當死心塌地，難道不應該分享一下幸福嗎？”

褚晁頭皮發麻，冷著臉回頭瞪他一眼。他和褚楚變成這樣的關系，在他看來怎麼也不是什麼好事，結果顧沛名還拿這個開玩笑。

Beta士兵對他放出的信息素威壓毫不畏懼，彎著眼睛看他，好一會兒，才夸張地說：“您該不會想反悔吧！”

褚晁道：“你說這麼多做什麼，想預約和我格斗場操練的名額嗎？”

“不了不了，上次被您打得三天沒敢出門！只不過……”顧沛名壓低聲音，“先前那名游妓還留在科研院內，說是想見見搶走自己顧客的Omega長什麼模樣。”

褚晁皺眉：“鄭嶸又不是吃素的，不會讓他們進行接觸。”

“鄭院士又不知道他有這個打算，”顧沛名道，“而且檢驗室和實驗室距離并不遠。”

第三十一章

褚楚從未來過科研院，但也知道這兒的大概規矩，一路上目不斜視，緊緊跟在鄭嶸身后。鄭嶸板著臉，一路遇到許多朝這兒打量的同事，都對他擠眉弄眼，無外乎一個意思：“鄭院士是不是又嚇唬小朋友了？”

鄭嶸不予理會，把褚楚領到檢驗室，輸入了預約密碼。

大門很快打開，一位黑發的醫生微微斜過頭來，瞇著眼睛看他們，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