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荒謬。
飯吃到一半,賀淳先落了筷,笑道:“我們也該說說今晚的正題了。”
虞喬吃成了一只倉鼠,聞言喝了口湯,等著接下面的劇情。
“我不同意。”
賀辭低沉薄涼的嗓音驟然響起。
哦豁。
雖然是意料之內,但是虞喬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難搞。
賀淳看向他:“你答應過我……”
“我就算答應了聯姻。”賀辭遠遠地看了一眼長桌那頭的人,語調放緩,帶了些難以捉摸的情緒,“也不會答應跟他。”
這話很容易聯想到另一個含義,就算答應聯姻,也只可能跟誰?
在場的人心下都頓時想到了某個不知身份不知面目的人。
就是傳言中賀辭的那位白月光前男友。
虞喬:磕到了。
這臺詞聽起來就像是偶像劇里霸道總裁說的,“非那人不娶”差不多一個味道。
虞喬暗暗嗑了一會,差點都忘了自己的任務目標是啥,也忘了自己現在就是那個橫插在大佬跟白月光之間的“第三者”。
“你沒答應是他是沒錯。”賀淳依舊好言好語的,顯得很和善,“但也沒說一定不是他啊?”
賀辭淡淡看向他:“那為什麼一定是他?”
賀淳聳了聳肩:“恰好是他不行嗎?”
虞喬:“……”
你們兄弟倆擱這猜燈謎呢。
虞建林聽得滿臉糊涂,好容易理清了情況,小心開口道:“賀二……賀總,您是對虞喬有哪里不滿意嗎?”
虞喬聽見這話撇了撇嘴,頗為不滿。
排除白月光的問題,什麼叫對他不滿意啊?初次見面能有什麼不滿意?全須全尾有鼻子有眼的有什麼上不得臺面的。
賀辭聽到虞建林如此說,如山澗般深不見底的眸子抬了抬,輕輕冷笑:“不該問我有哪里不滿意,而是應該問我有哪里滿意。
”
虞喬面無表情地朝他看過去。
狠,這嘴真狠。
畢竟聽到這句“哪里都不滿意”的時候,當事人的情緒還是有點不穩定的,甚至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儀容儀表。
除了虞家人給他準備的衣服確實不太合身之外,其他的都干凈整潔,十分得當。
賀辭純粹是對他有成見,故意找茬的吧。
虞建林聞言,冷汗都下來了。
賀淳提出聯姻這件事,本來他就覺得跟做夢一樣。雖然這幾年家里的產業借著東風一路起飛,但是頂多算個暴發戶,就算賀氏集團在生意場對虞家有幾分客氣,但是聯姻這樣的事是想都不要想的。
興奮之余,也不得不擔憂,擔心背后可能有什麼別的目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把虞家的獨苗苗——自己的親兒子送來,而是找回了這個當初被自己拒之門外的雜種侄子虞喬。
反正當初沒人知道虞喬的父親是虞家的私生子,當時對外只說是他們一家人從小都在國外定居,現在只用說是把虞喬接回國了就可以,賀家想必不會懷疑。
但是目前看賀辭的語氣和態度……
虞建林一時也分不清楚他是看出了自己私心里的小九九,還是確實只是單純對虞喬不大滿意了。
偌大的餐廳里,“四方會談”里的每一方都仿佛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當然,虞喬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內里已經急死了。
就算他知道攻略這位聯姻對象的難度挺大不能急于一時,但是今晚吃了這頓飯之后,他就堅定了今晚就必須留在賀家的決心。
真得不想再回去吃虞家那些醬油辣椒不要錢的飯菜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虞喬輕輕嘆氣,眼中楚楚可憐,夾起一筷子面前的蜂蜜苦瓜放進口中,泫然欲泣。
賀淳見狀,說道:“怎麼了,很苦?”
虞喬搖了搖頭,聲淚俱下:“苦瓜不苦,命苦。”
賀淳責怪地看向長桌那頭。
賀辭:“……”
賀辭差點氣笑了。
他這個被無情分手飽受折磨數年的還沒有叫苦,那個不告而別毫無留戀的憑什麼叫苦?
心下這樣想著,賀辭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漠然地看向虞喬:“命苦就少吃苦瓜,省得苦上加苦。”
賀辭忽然意識到這是五年來,對那人說的第一句話。
聽見自己的尾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顫抖,賀辭深吸一口氣,把差點又要控制不住的情緒壓了下去,倏然起身。
虞喬被堵得十分喪氣,見到對面的男人站了起來,逆著天花板上明晃晃落下來的光線,高大挺拔的身形帶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是久居上位者所特有的威勢。
“失陪,諸位慢用。”
賀辭薄涼的嗓音輕飄飄落下來,很明顯是想為這場鬧劇般的聯姻議程畫上句號。
虞建林臉色比鍋底還黑,天上掉的餡餅沒掉嘴里掉在了地上,他立即把怨氣轉到了虞喬身上。
虞喬在一旁注意到他怨恨的目光,一時無語,心道要是自己要是真進了豪門就更沒你們好日子過,真是不知好歹。
賀淳高聲問:“你要食言?”
賀辭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狀似無意地從虞喬臉上掠過,再看向賀淳:“既然你這麼想成了這樁婚事,自己來好了。
”
虞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