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喬也查過一些資料,開始懷疑自己的這種失憶或許是因為某些精神刺激。
那既然如此,還不如別想起來,或者起碼暫時先別想起來。
他琢磨了一下,總覺得自己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確實很慘,但是或許最慘的主要還是因為沒錢,畢竟自己在許晝口中是個堅決不肯上班的人。
這麼想著,那怎麼也得賺夠了錢再去把記憶找回來比較好,不然真要一下子恢復了,這種無憂無慮的好日子怕是就沒了。
打完游戲,虞喬照例按點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摸了摸額頭,似乎是發燒了。
今天賀辭的會議就結束了,林秘書過來叫上他準備返程,卻被他沒精打采的臉色嚇了一跳。
“發燒了?”賀辭在林秘書的焦急通知下來到了虞喬的房間,皺著眉試了一下溫度,“是有些燙。”
虞喬耷拉著眼皮,心想一定是因為太無聊了,通宵打游戲果然不可取。
“正好,起來去醫院吧。”賀辭說道。
虞喬:“?”
等一下,他沒聽錯吧?賀辭是不是說了一句“正好”?
還是人嗎?!
許是也注意到自己的用詞有些不大妥當,賀辭微微抿了抿唇,改口道:“我正好在這里有熟悉的醫生。”
虞喬沒什麼力氣地答應了一聲:“哦。”
林秘書扶著他送上了車,他糊里糊涂地睡了好半天,車子便開進了一家醫院。
醫院里人很少,虞喬懶得動腦筋,在賀辭的安排下去了診室,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檢查,最后再回到診室。
老實講,他覺得有點奇怪,只是發個燒而已,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頭部檢查。
但是他現在沒多少智商用來思考這個問題,加之他發現醫生是個金發藍眸的外籍醫生,這家醫院也很明顯是個私立醫院之后,便想著或許是這里的檢查策略格外不同,便沒再多想。
他坐在診室的沙發上,旁邊坐著賀辭,面前則是醫生。
醫生看了一會檢查單,抬頭對賀辭說:“他……”
賀辭忽地打斷了他,口中說了一種虞喬聽不懂的語言。
接著,醫生頓了頓,便同樣用這種語言回答。
虞喬:“?”
他唯一能聽懂一點的外語就是英語,但是顯然這兩人此時說的并不是英語。
“請不要用中文交流。”賀辭用著熟練的法語說道,“我暫時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病情。”
“好,賀先生。”醫生說道,“不過您不必過于擔心,目前的檢查結果看,我傾向于這位患者并沒有嚴重的器質性疾病,即這種失憶并不是大腦疾病或者創傷導致的。”
賀辭剛要開口,手臂就被戳了戳。
他轉頭看向虞喬,見虞喬小聲說道:“醫生說的啥呀?你給我翻譯翻譯。”
“說你沒什麼事。”賀辭張口就來,“發燒是因為玩手機玩多了。”
“……”虞喬眨眨眼,“?”
賀辭轉頭看向醫生,再次轉換語言:“所以是因為心理原因導致了失憶?”
“有一定可能,但要更確切的結果的話我還需要進一步進行檢查。”醫生答道,“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確實是心理因素居多,通俗來講,可能是因為他不想記起來過去的事。不過一般的失憶都只是片段性的,像這種完全性的失憶確實少見。”
賀辭垂下眼,神色晦暗不明,交疊在一起的指節暗暗發白。
“不過我還是建議,能夠通過治療恢復記憶。”醫生說道,“長期對嚴重的失憶情況不加干預,可能有無法預見的不良后果。”
“怎麼治療?”賀辭抬眼看他,眼神沉沉的,顯得有些不安,“治愈的概率又有多大?”
“目前沒有很好的治療手段,只能盡可能刺激他的思維,比如跟過去有關的事,讓他慢慢響起來。”醫生說道,“當然,一切都只能說是嘗試。”
賀辭沉默不語,其實跟他想象的都差不多,也沒什麼好在追問的了。
手肘再次被戳了戳,賀辭轉頭看去,見虞喬瞪著一雙因為發熱而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又說什麼啦?”
===第30節===
賀辭看著他此時的樣子,忽然覺得他比從前瘦了很多,看起來莫名得令人心疼,也不知道是因為經歷了什麼,才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失憶。
是跟自己有關嗎?
賀辭這樣想到,卻又不敢深想。
“說不能熬夜,少玩手機,多吃蔬菜。”賀辭說。
虞喬:“??你倆說了那麼一長段,就說了這幾個詞??”
“嗯。”賀辭面不改色,“外語比較啰嗦。”
虞喬覺得自己被騙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拿了幾盒藥,賀辭便帶著虞喬離開了醫院。
因為他發燒,所以賀辭把行程暫時推遲。
“醫生怎麼說?”酒店餐廳,駱辰跟賀辭面對面坐著,問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賀辭不欲多言,顯得心情不太好。
“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前幾天吃完那頓早飯,你就確定虞喬是失憶了?”駱辰問道,想了想又補充,“如果你覺得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說。”
賀辭沉默,修長手指把玩著水杯,從凌亂的動作頻率里顯出幾分他的不安來。
“我對蝦過敏,嚴重到會休克。”賀辭說道,“但是他遞給我蝦餃的動作很主動,很積極,就好像覺得自己很長眼色能體會到老板的心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