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 許晝絕對算得上是虞喬的親發小, 連拉黑的速度都是一樣的。
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等終于驚惶地意識到這似乎跟平時的鬧分手不太一樣的時候,就已經再也聯系不到虞喬了。
直到這麼多年后。
賀辭看向窗外越發黑下來的天已經更加細密的雨,想起徹底失去虞喬的那天,似乎也是這樣的天氣。
他每次鬧脾氣的時候,總是留著一線,留下一絲挽回的風箏線,但是那次確實不同,他決絕、堅定、不留情面,沒給自己任何挽回的機會。
最后的微信里,給出的理由也很常見,抱怨自己工作太忙,聚少離多,不關心他,忍耐太久終于忍不了了云云。
這個理由常見到賀辭甚至覺得有點假,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人在威脅虞喬之類狗血的“分手苦衷”,不過追查了一段時間,也沒什麼收獲。
直到慢慢想明白了,想起一段時間來的點點滴滴,也意識到了分手理由或許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假很敷衍的理由。
虞喬確實覺得他工作太忙,聚少離多,關心不夠。
后來的幾年間,賀辭經常會在這樣的雨夜忍不住回想,如果重來一次,他稍微多注意一下一些細節,是不是就能夠讓虞喬的失望少一點,從而不至于到這種慘淡結局?
“……賀總?”
前面傳來小心翼翼的試探聲,賀辭這才將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望向林秘書。
林秘書連叫了他兩聲都沒得到回應,抬高了聲音才讓他注意到自己,本身就稍微有些緊張,此時乍一看到賀辭那深邃的眸子就像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湖面,更是后頸發涼。
林秘書小聲道:“有突發狀況。”
他心跳如鼓,鼓足勇氣說出口:“位置提示沒了,可能是湯圓項圈上的定位器失效了。”
剛說完,他就看到賀辭原本就如冰湖一般的眼眸立即裂開了幾道裂縫,寒氣嗖嗖地彌漫開來。
林秘書咕咚一下把吊到嗓子眼的心給咽回去:“……看消失的方位的話,就在他朋友家附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
賀辭呼吸微微重起來,心思開始紛亂。
什麼原因?是他發現了定位器的存在,還是陷入了危險,被其他人發現了定位器?
賀辭壓根不敢想象第二個可能,自從知道了虞喬早就失憶,他對虞家的懷疑就日漸深重,這種時候很難不懷疑到他們頭上去。
“還是去許晝家。”賀辭快速命令道,“去剛剛的位置。”
司機得了令,立即加快了車速。
來到了許晝樓下,賀辭一身戾氣下了車,抬手擋開林秘書急急忙忙要給他打傘的手,說道:“你們就在樓下守著,一旦有異樣或者看到他的蹤跡,立馬通知我。”
林秘書忙點頭:“傘,給您……”
賀辭仿佛沒聽見,直接抬步冒著雨往單元門走去。
林秘書在后面撐著傘,看著一身黑風衣的賀辭在霧蒙蒙的雨中慢慢遠去,陷入了深思。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掛心虞喬。
林秘書不禁想,可能老板終于走出了從前的陰影,擁抱了新的愛情。
那可就太好了,這幾年來,他只是個旁觀者,都能深深體會到賀辭為那段戀情折磨得有多痛苦,幾乎要到除了工作什麼都不顧的份上,來維持情緒的穩定。
時間長了,他都要懷疑賀辭要把自己活活禁錮死,還好現在事情終于有了轉機。
林秘書遠遠看著消失在單元門內的賀辭,欣慰地想道。
.
電梯內,空無一人。
賀辭微微低頭,看到電梯地面上些微的水漬。
夏末雷雨的氣息浮在空氣里,讓人有些發悶。
電梯“叮”得一聲,停了下來。
賀辭微微皺了皺眉,在這電梯懸停的一瞬間,他竟然都感受到了難得的一點暈眩。
電梯門緩緩打開,賀辭走出去,腳步只有半秒鐘的遲疑,很快就加快了速度。
畢竟他心里在叫囂著,很想知道虞喬到底有沒有面臨危險。
房門打開得很快,里面昏沉沉的沒什麼光亮,許晝打開了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誰是并沒有多少驚訝,就好像知道賀辭會在此時到訪似的。
“賀總,來啦。”許晝手里拎著濕濕沒精打采地問了一聲好。
看到許晝的表情平靜,賀辭心里吊著的石頭稍微落下了一些。
他目光微移,朝房內看了一眼,沒看到多余的人影。
明明在此時已經差不多清楚虞喬肯定并不在這里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他呢?”
許晝接話道:“走了啊。”
賀辭并沒意外,緊接著追問:“……去哪了?”
許晝抖了抖手上的水珠,說:“這倒不知道,他啥都沒說就跑了,我估計是……是找你去了吧?”
“找我?”賀辭微微一怔,“為什麼找我?”
他話語頓了頓:“……他都知道了?”
此時賀辭并沒有那麼擔心虞喬遇到了危險,而是又重新想起了另一件值得他在意的事。
“知道什麼?”許晝想了想,似乎覺得很難表達,“如果是指你們是前任的關系,那確實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