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留聯系方式了嗎?”
蕭忱愣了愣,扭頭看了眼蕭彩英。
蕭彩英也看他一眼,沒多言,只道:“今天人家送你一程,情分已經留了,你得有來有往。”
蕭忱沒有仔細琢磨她話里的意思,但蕭彩英的話正巧戳中了他心里的某個空處,那空處就是他差了的、只要填滿就能擁有置之不顧勇氣的某些東西。
翌日早晨,蕭忱給丁照秋打了個電話,問他花店的事。
“花店?”
“之前你給我送的那束花,是在哪個花店訂的?”
“我不知道啊,助理訂的,回頭幫你問問。”丁照秋問,“你要買花?”
蕭忱“嗯”了聲。
“送誰啊?”
“……不知道。”
“嗯?”丁照秋一頭霧水。
蕭忱不打算跟丁照秋藏著掖著,坦白說:“上次來給我送花那人……我覺得他挺好。”
丁照秋安靜了三秒,爆了句粗口:“操,是我理解的那意思嗎?”
“你理解的什麼意思?”
“你對那人有意思?男的嗎?真的假的?鐵樹要開花了?”
蕭忱對著鏡子刮胡子,手機開著免提放在一邊,電動剃須刀嗡嗡的聲音回蕩在洗手間里。
“就是覺得挺合眼緣的。”
換個浪漫點的說法就是一見鐘情了吧。
他忍不住笑起來,是有點鐵樹開花的意思。三十幾歲的人了,還能有幸嘗到這種別別扭扭的鮮活滋味。
丁照秋挺亢奮,亮著嗓子在電話里叨叨個沒完,好像他才是那棵開了花的鐵樹。
蕭忱拿干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拿起手機問:“你那有什麼比較靠譜的私教嗎?”
“有,怎麼?”
“胖了。”蕭忱踩著拖鞋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瓶牛奶,打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
“不能吧,你還胖?”
蕭忱用拇指蹭了下嘴邊的奶漬,說:“一身軟肉,想鍛煉,你推個靠譜的給我。”
“這就開始注意形象了?”丁照秋挑著眉,“不過說實話,你現在還真不比你大學那會。”
“被工作摧殘的。”蕭忱把喝了一半的牛奶放進冰箱,“社畜都這樣。”
“也不是沒機會做老板,你自個兒非要留在那公司,獎都拿了多少個了,也不是沒錢,人啊,有時候別太講究情義,你得為自己活。”
“行了,你有合適的,記得推給我,我回公司了。”
蕭忱有丁照秋助理的微信,丁照秋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讓助理把花店的微信推給了蕭忱,還給他發了張花店名片的照片。
助理還說花店有官方微博,蕭忱去搜了搜,發現粉絲還不少,有十多萬,看著也不是僵尸粉,官博的每條微博下都有不少評論。
蕭忱最近接了個項目,工作忙,加了微信關注了微博就沒再理,暫且把延續邂逅的事拋諸腦后。
蕭忱去花店是好幾天后的事了,他交了初稿,項目進程走了一部分,暫時空出了點時間。
花店名叫“不語”,坐落在大學城附近的一條小巷里。
蕭忱推開門時,門上的鈴鐺“叮鈴”一聲輕響,接著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花香。
這家花店跟一般花店的格局不太一樣,比起店面,它更像是一間工作室。
面積很大,整體分成三部分,正門進去就是門面,右手邊擺著一張原木色的吧臺,左手邊是貨架,貨架上陳列著五彩斑斕的花束,一捧一捧插在花瓶里。再往里走是攝影區,復古的歐式圓桌靠在落地窗邊,四周架了幾臺單反。
攝影區旁立了一架涂鴉屏風,將工作間分隔開來,蕭忱看見有人坐在里面插花。
花店的布局裝潢很有格調,風格恬靜雅致。
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工作間有兩個小姑娘,身上套著淺棕色的棉麻圍裙,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站的那位微微俯身,正冷著臉說著什麼,聞聲轉過頭,朝蕭忱走了過來。
“先生,買花?”
蕭忱收回四散的目光,低頭在那些掛著水珠的鮮花上掠了幾眼。他的視線在一簇粉色的花上停住了。
蕭忱指了指那束花,問:“那個是荔枝玫瑰嗎?”
行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回答道:“不是,這是美咲,月季的一個品種。”
“嗯。”蕭忱情緒淡淡的,眼眸下垂,睫毛在下眼瞼投上淺淺的陰影。
“您要荔枝玫瑰?抱歉先生,今天店里沒進這個品種。”
蕭忱“嗯”了聲,隨口道:“那你給我包個美咲吧。”
“是要花束還是花籃,還是花環?送人還是裝飾呢?”
蕭忱聽暈了:“這麼多講究?”
行準淺淺地笑了下:“我們店業務很廣的。”
“花束吧。”
“幾朵?”行準的話很簡短。
“你看著來。”
“好。”
行準喊了聲“許可可”,聲音清冷:“給客人倒杯水。”
“好嘞。”許可可放下手中的活小跑過來,領著蕭忱在吧臺坐下,“您先坐會。”
許可可給蕭忱倒了杯檸檬水,見蕭忱長得帥氣,正事也不干,坐在他旁邊跟他聊了起來。
小姑娘有點自來熟,什麼話題都能聊,倒省得蕭忱主動挑起話頭。
他自然而然地問:“這麼大的店就你們兩個人打理?”
小姑娘立刻道:“不是啊,我們還有店長呢。”
“店長?”蕭忱目光一動,搭在水杯上的食指微微曲起。
“許可可。”行準聲音不大,但有種莫名的壓迫性。
許可可立刻站直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