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警方并沒有找到監聽器與謀殺案之間的關鍵證據。”蘇亦說。
出車禍的黑色寶馬車經過仔細檢查,沒有找到任何被動過手腳的證據。同時,警方發現王肅仁生前的電腦和手機曾遭到黑客攻擊,并且公司的會議室也被查出有監聽器,秘書表示,確實有不少商業對手公司會采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以前也發現過。
警方懷疑袖扣的監聽器也可能是商業惡性競爭導致,秘書提供了幾家有嫌疑的對手公司,經過走訪調查,沒有新證據能證明監聽器是他們裝的,最后,警方給這幾家公司的老板給予了口頭警告,也就結了。
至于監聽器與車禍案之間,那更是沒有直接關系。
由于一直沒有找到進一步的證據,最終,那起車禍還是以交通事故結案了。
蘇亦對這個結果并不認同,如果袖扣的監聽器和車禍是完全的獨立事件,那或許還有可能是商業競爭和意外,但這兩件事情是連貫的。
當時丟下袖扣之后,王肅仁特意不讓他去撿起來,因為一旦撿起來蘇亦必然會把袖扣遞給王肅仁,沒道理自己留著。
養父是特意把這個袖扣…留給他?
Run.
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這樣隱晦地叫他快跑?
從那之后蘇亦變得更加謹慎,他待過的地方,收到的快遞,全都會拆開來檢查一遍,防止像袖扣那樣內部置有監聽器。
但他都沒有新的發現。
蘇亦:“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還調查了你。”
“哎,我嗎?”白夜有點驚訝。
“嗯。”蘇亦承認道。
既然要run、要逃離,那肯定是有什麼東西[現在]束縛住了他,所以蘇亦當時仔細梳理了身邊人的關系:
養父已經車禍去世,同是心臟病患者的弟弟妹妹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人世,他自己的身體也是一天比一天差,過兩年如果再不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估計也要不行了,在這個時間段,他身邊還比較親近的人就只剩下…白夜。
蘇亦很快去調查了白家的情況,白夜,父親做生意,母親就職于外企,12歲時父母離異。
離婚后,白夜跟著父親生活,母親認識了一位外國人,再婚嫁到英國去了,目前生有一兒一女,中英混血兒,圣誕節放假的時候母親一家人會帶著兒女來中國度假,看望白夜,混血兒弟弟妹妹與白夜相處融洽。
白父的生意一直很賺錢,在全國多地均有房產,早年辦了香港身份證,后來拿到了M國綠卡,并與M國華裔女子再婚,目前生有一對雙胞胎兒子,暑假的時候白夜有時會去M國度假,和弟弟們一起玩耍。
總的來說,和父母的第二個家庭都相處的還可以。
白家在M國也有房產和生意,但生意大頭還是在國內,白家父親屬于兩頭跑。13歲的時候白父問過白夜要不要轉到M國讀初中,但白夜覺得國外的生活環境不習慣,還是選擇留在了國內,隨著父親的生意擴張轉到了L市就讀初中,父親不在的時候就由家政阿姨來照顧他。
初一下學期,白夜作為轉校生轉進來,正好是蘇亦的班級,初中三年同班,高中隔壁班還談了戀愛。
蘇亦回想著這幾年心里對他的印象:
白夜,性格開朗,心理正常,沒有囂張跋扈、偏激陰暗、歇斯底里等癥狀,社交能力正常,成績中等偏上,不突出也不差,擅長體育,從小被白父逼迫學小提琴,有時會被老師指派出節目,在班級擔任體育委員,因籃球打得不錯在年段頗有名氣,屬于校園風云人物中的其中之一,與同學老師間的相處都比較和諧。
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家境優渥的正常孩子,沒有什麼詭異的地方。
白家的生意也屬于正常的生意,并沒有涉黑之類的情況。
查不到任何線索的蘇亦,依然不知道當時的RUN是什麼意思,和那個袖扣監聽器又有什麼關聯?
他也曾嘗試從王肅仁的遺物上尋找突破口,但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此刻,身在異國他鄉,坐在醫院里的蘇亦抬起頭,看花園里的陽光。他已經遠離了當時的城市、他出生的國家,可以說從物理距離上而言,他跑得足夠足夠遠了。
現在的他,已經逃離了嗎?
蘇亦不知道。
“呼——”
暖熱的陽光下,蘇亦長舒了一口氣:“講出來輕松多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那些奇怪的事到底意味著什麼,也可能什麼也沒有,只是一連串想得太深的巧合,連成了某種讓他不可思議的事情。
養父去世的這兩年,也什麼都沒發生。
“你就當隨便聽聽。”蘇亦對白夜道,“別太往心里去,我也只是想要說出來而已。”
白夜:“好。”
蘇亦說的事情太過費解,白夜嘗試著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蘇亦的話遇到這些事會怎麼樣?
他在腦內假設了一下,發現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會是:好耶被收養了!從此住進大別墅,快樂成長。
——什麼也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