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
他想了一會,
突然!白夜腦子里一閃而過:
[人的性格習慣和情感活動都是在大腦的相關區域中進行的]
他猛然間想到了一點:
用蘇亦常說的什麼數學逆推法,已知,[性格習慣和情感活動]改變了,那就可以推出,是[大腦相關區域]變了。
蘇亦的大腦…變了?!
因此,蘇亦的性格特點和精神活動也隨之改變,變得不像蘇亦了,像另外一個人,這完全說得通。
問題就在于:蘇亦的大腦為什麼變了?手術時變的嗎?
……誰干的?
砰——!!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巨響。
白夜滿腦子的問號都被這聲音震碎了。
這聲砰干脆利落,聽著非常熟悉,他曾經在電視上、電影里聽過成千上萬次。
這是…槍擊!
“啊啊啊Aaah——!”
周圍傳來男女老少不同語種的尖叫聲,狹窄的街道亂做一團。
從小在中國長大、接受了十九年反槍支法治教育的白夜,生平第一次在日常生活買三明治的過程中,聽見了槍響。
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帶著火藥味的子彈劃破空氣,打碎周圍店鋪玻璃,人群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密集的子彈射穿了三明治店門口BEEF牛肉的大旗子。
旗桿折斷,紅棕色的大旗布在空中飄起,墜落而下——
白夜立刻彎腰蹲身,匍匐滾地,滾進落下的旗子里,寬大的旗布蓋在他身上做掩護,他蜷住身軀趴進店鋪角落,躲避飛射的子彈。
濃重的火藥味四散開來,第一次遭遇槍擊,白夜耳朵嗡嗡地響,腦海一片空白,只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他死了……
蘇亦要怎麼辦?
和蘇亦親密的弟弟妹妹全都因為先天心臟病離開人世了,唯一的養父也車禍死亡,現在身邊就剩下他,如果他再被槍擊……
就真的沒有人管蘇亦了。
現在的蘇亦明顯很不對勁,白夜心里想著,絕對不能丟下蘇亦一個人在這里。
陽光照著紅棕色的旗布,在光下發出血紅色,白夜透過這血紅色的布,看外面的街道。
周圍安靜下來,槍擊停止了。
路上抱頭尖叫的人漸漸站起來,四處張望著,白夜等了一會,等局面確實穩定了,才慢慢從旗布下出來。
他一撩開布,就聽見一聲哭喊。
三明治店前的桌子底下,蹲著一位黑人小女孩,白夜認得她,剛才排隊排在自己前面,這女孩驚恐地睜大雙眼,哭叫起來。
扶著桌子蹲下的老婦人也看到了什麼,立刻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Hey、Hey!”
一位白人大哥走過去,伸手試探了兩聲,然后立刻開始打電話,周圍的路人圍上來,都是一臉的驚恐。
白夜蹲在旗子邊,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目光聚焦到了一灘…血跡。
他站起來,這下一眼看清了。
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名亞裔青年,白夜記得他,當時買三明治時一起排隊的。
點餐時,白夜身后是白人大哥,前面排著黑人小女孩,小女孩的前面就是這位亞裔青年。
白夜猜測亞裔青年的前面是老婦人,老婦人前面沒有人,就是絡腮胡三明治老板了。
因為這位亞裔青年身高挺高的,擋住了白夜的視線,所以他點單時沒有看到老婦人和三明治老板,但在等餐的時候大家站位比較隨意,白夜看到了老婦人。
白夜身高一米九多,很少有人能擋他的視線,所以對這位亞裔青年還比較有印象。
剛才還活生生在排隊點餐的人,現在當街橫死,子彈打進脖子里,汩汩地冒著血,肯定是沒救了。
兩顆失去焦距的眼球裝在發白的眼眶里,中彈時太過突然,死不瞑目。
那位白人大哥已經報警了,不多時,街上就響起了警笛聲,跟隨而來的還有救護車。
白夜掃視著這整條街,看看傷亡情況。
有一小部分人被破碎的玻璃、翻到的餐盤瓶罐砸到,受了點輕傷;還有一部分人因事發突然,不知如何躲避,自己摔了一跤,磕碰了;再有的人就像老婦人那樣純粹受到了驚嚇。
剛才那麼一連串的槍擊,真正被打死的只有那名亞裔青年,打傷者零。
白夜審視著,心里冒出一股怪異感,這條街上有各色的人種,槍擊事件發生后,子彈飛射之下,唯一的犧牲者只有一名亞裔青年。
……是單純的倒霉嗎?
而且,這名亞裔青年在排隊時會擋住他的視線,說明和他身高相仿,年齡也相似。
……就這麼湊巧?
此時此刻,一個小小的想法,像春芽一樣從腦海里冒出來:
據說,外國佬其實對亞裔面孔是有點臉盲的,同樣,部分亞裔同胞在看外國電影時也會對外國角色有點臉盲。
陽光下,白夜感覺到一股冷意。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蘇亦養父的車禍,蘇亦堅持認為那是一起偽裝的謀殺,可找不到任何證據,最后只能被定性為意外事故。
這次的槍擊,也是意外事件嗎?
以前在國內時,確實經常看到新聞報道國外街頭槍擊事件,這次,自己是因為倒霉恰好撞上了這種事件,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