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笑得溫柔:“我經常有事要找封淮,下次你有事你也可以讓我幫你。”
“那真是有勞學長了。”
沈睿拿出終端:“既然這樣,加個聯系方式吧。方便我們之后聯系。”
“也好。”林野拿出終端,很快和沈睿加上了好友。
“林學弟,再會。”沈睿收起終端,對他微微點了下頭,很快離開了學生會辦公室。
林野這才推門進去。
封淮正在操作面前的那臺光腦,林野掃了一眼,發現光屏上顯示的是這幾個月來海藍星的安全情報數據。
他將申請表放到封淮桌上:“學長,這是學生會的申請表,我已經填完了。”
封淮眉頭微皺,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你叫我什麼?”
林野有些莫名:“學長。”
自重生回軍校以來,他一直都是這麼稱呼封淮。幾天下來,早已經習慣了,他不知道封淮為什麼會在這時突然問起這個。
封淮沉默了一會兒:“……你平時也這樣喊沈睿?”
這個稱呼,可以用來叫高年級的任何一名學生,包括沈睿,也包括他。換句話來說,被冠以這個稱呼,意味著在林野心里,他與沈睿沒有差別。
林野不由一怔。
剛才那個瞬間,他竟從封淮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冰冷的諷刺。
是錯覺嗎?
“以后叫封學長就行。”
封淮接過他手里的申請表,隨手放到一旁,手指觸及光腦上的按鍵:“我這里有點事,你等我一會兒。”
“哦。”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沈睿發來消息:「學弟,你的事處理好了沒有?」
林野:「還沒。封學長這邊還在處理事情。」
沈睿:「封淮平時就是這樣,軍務高于一切,學弟你習慣就好。
」
林野望著那條消息,忽然有點想笑。
軍務高于一切,這原本就理所應當,是每個帝國軍人都該履行的職責。
只不過對封淮來說,高于他的,還有千千萬萬件事。
這只是沈睿稀松平常的一句玩笑話,卻牽動了林野無數有關過往思緒。他忽然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幾秒后,他回了兩個字:「確實。」
許是終端的屏幕太亮,封淮注視著光屏,眸色很深地掃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開口:“跟誰發消息?”
“哦,”林野退出聊天界面,緊跟著熄掉了屏幕,“沈學長找我有點事兒。”
封淮敲動屏幕的手指停下。
“你們很熟?”他忽然問,語氣里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我們一個系的。”林野答非所問。
我們。
一個系。
聽到這兩個詞,封淮眉頭微皺,眼底掠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睿的確和林野同屬于機甲專業,是林野的直系學長。從這一點上來說,林野與沈睿關系親密,其實無可厚非。
只不過上輩子林野從進校第一天起,眼里就只有自己,畢業后更是和自己的結婚,兩人的關系人盡皆知,因此沈睿從未對林野表明過心跡。
一直到上輩子沈睿為了保護林野而殉職。
那段時間他在外面執行任務,很少與林野聯絡,半個月后回到帝星,才無意中聽林野的副官宋驍說起,那天林野端著咖啡杯在作戰指揮室的窗邊站了很久,徹夜未眠。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在軍校的兩年里,沈睿一直都愛慕著林野。
辦公室里安靜得出奇,只能聽見面前光屏界面切換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
“學長,只是一份……”林野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失言,又改口,“封學長,申請表我已經交了,還需要留在這嗎?”
“再等我一下。”封淮不動聲色開口,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
林野下意識看向墻壁上的電子鐘。
都已經一個小時了,還要等?
行吧。
誰讓封淮是學生會會長,還有軍銜在身呢?
林野估摸著封淮可能還有別的事兒,不然沒理由讓他留這麼久。
難道是自己的資料有問題?
他的視線落在光腦投射出的巨大光屏上,微微一怔。
光屏上顯示出三個月來,海藍星的防御網遭遇不明攻擊的曲線圖。光標浮動到當日的坐標點上,能夠展示系統檢測到的攻擊源及其定位,還能查看系統模擬出的幾十種現場還原情景。
從目前的數據來看,海藍星總共遭遇過三次不明攻擊,系統無法檢測出具體的機甲型號,意味著這些攻擊很有可能來自于不明星域。
“有什麼看法麼?”封淮突然出聲。
林野不由一怔。
問他?
盡管林野不知道封淮為什麼會問他的看法,卻仍舊看向屏幕上的數據,如實說道:“也有可能是帝國的黑機甲。”
所謂的“黑機甲”,是指帝國研制過程中就遭到廢棄的機甲,不存在唯一的識別芯片,因此系統無法檢驗出來。
封淮“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桌子:“我和你的看法一樣。”
他聲音微頓,又接著問道:“那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少?”
“百分之五十吧,”林野現場估了個數出來,“信息太少了。”
他和封淮在軍事戰略上的見解一向很契合。
不過也僅限于此罷了。在其他方面,他和封淮簡直就是天生不和。
他覺得他和封淮大概也只適合并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