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譜不語。
他看著眼前這只似乎因為換了陌生環境而謹慎緊繃的鸚鵡,這是一只幾近全白的鸚鵡,比圖鑒上的許多鳥類都要漂亮,渾身純白的羽毛像雪一樣干凈,羽冠上卻有幾片是灰色的。
但就像王彼得說的,它生病了,前胸的羽毛被拔去了一部分,還帶著一點血跡。
黎譜抿了抿唇,“我可能照顧不好它。”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大鸚鵡回過頭來,清澈漆黑的圓眼睛透著祈求似的光亮。
王彼得也看見了,說:“我覺得你倆挺有緣哎。”
黎譜看了鸚鵡半晌,眉眼漸漸帶上幾分難以察覺的柔和,“……那就留下吧。”
王彼得欣慰:“行,你們兩個也算相互需要,Lando它——不對,你應該給它重新起個名字。”
Lando是充滿痛苦回憶的過去式,新名字和新主人代表新的開始。
黎譜也不否認這個事實,沉默著開始想名字。
王彼得在一旁調侃,“我提前聲明,你個起名廢,可別又起個什麼花啊草啊的。”
白高興望著男人,好奇對方會給他起個什麼名。
要是個奇奇怪怪的名字,他估計得適應好久才行……
男人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道:“大白。”
“就叫‘大白’吧。”
白高興怔了一下,太巧了,他平時就總是被人叫大白,現在弄得像真的在叫他。
總之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王彼得卻抽了抽嘴角,“大白也行吧。”轉頭又伸手逗弄,“大白,大白~哎大白,你叫大白知道了嗎?”
白高興嫌棄地往后退了退。
王彼得:“大白,叫爸爸!”
白高興無語地看著男人,應了一聲:“哎。”
王彼得:“???”
黎譜:“……”
王彼得被下了逐客令。
“不是,你就這樣對你兄弟?”王彼得扒著門框道,“我可是專門從國外趕回來看你的!”
黎譜神色淡淡:“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來干什麼的。”
王彼得牙癢癢,他這個發小消息真是靈通。
“不過我得告訴你,影帝剛拿到手,你平時休息的時候也得發點動態,不然好不容易攢的粉絲都跑光了!”
黎譜點頭:“嗯。”
王彼得一看就知道他沒聽進去,只得放棄,“那你照顧好大白啊,我抽空再來看它。”
黎譜應下:“當然。”
白高興看著門口聊天的兩個身影,半天歸結出了一個信息:他的飯票,是娛樂圈大佬。
不過他沒再在意這些,從昨晚開始他就沒喝一口水,太渴了,得抓緊找點水喝才行。
白高興左右看看,發現這個影帝家有點過于干凈,桌子上沒水杯不說,杯子都是倒扣著的,連個茶壺都沒有。
這種時候來個洗手池也行啊……白高興渴得發昏,一扭頭瞧見趕上墻壁一半大小的水族箱。
這就是他們剛才說的魚了吧!正好,蓋還是開著的。
白高興嘗試扇動翅膀,一次起飛成功,驚喜地朝目標飛去。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飛行能力,臨近水族箱,才發現著落地點估算錯誤。
遭了!
白高興驚恐地看著一群齜牙咧嘴朝他游來的魚,在落水的一瞬間,喊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話:
“救命!!!”
第2章
變成鸚鵡的第一天,白高興成功變成了落湯鸚鵡。
在水里掙扎的時候,白高興差點以為自己要以淹死的方式穿越回去。不過幸好,他被男人一手撈了上來,避免了開局即死的悲劇。
順便還喝飽了水。
白高興打了個噴嚏,低頭看向玻璃茶幾上狼狽的倒影,有點想笑。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羽毛沾水后變得又冷又重,披在身上像有好幾斤,剛剛還在這里的黎譜也不知道去了哪,整個一孤立無援的狀態。
看來只能自救了。
白高興早就注意到了茶幾上的抽紙,雖然沒開封,但這種柔軟的東西不可能耐得住鸚鵡的啃。
尤其,他現在肯定不是虎皮牡丹那樣的小型鸚鵡。
剛才男人從魚缸里撈他的時候,單手托不過來,他就發現了這一點。可惜現在沒有鏡子,他只能從玻璃的倒影上大體看個輪廓。
大型鸚鵡,是能把人的手指咬斷的程度。
白高興咂了咂嘴,一只爪子踩上抽紙,先是低頭用嘴尖勾住開口的一端,之后脖子一扭,再一扯,抽紙包裝就像脆皮一樣撕開了。
抽紙滿滿一包,他憑感覺叼住一段,用力往上一拽,一下就拽出一大坨。
……尷尬了。
白高興小心翼翼地松開嘴,從中挑出一張,試圖用爪子抓著給自己擦羽毛。
但現實比理想更殘酷。
初次當鳥爪子用不習慣,白高興試了一會兒,發現背上完全夠不到,更多水順著尾巴毛滑下來,把剛才堆在一旁的紙多多少少洇濕了,糊成一大團。
“嘎……”白高興腦子有點宕機。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又扯出一堆抽紙鋪開,躺到紙堆里開始一通翻滾。
黎譜拿著吹風機和小毛毯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大白鸚鵡埋在紙堆里,裹著一堆半干不干七零八落的抽紙的一幕。
他沉默半晌,最終帶著東西走了過去。
這兩樣東西他平時都不怎麼用,被家政收了起來,而他僅僅是離開了這一會兒,鸚鵡就把茶幾糟蹋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