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悶悶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白高興撲棱到門口與門鈴屏幕幾乎平齊的鞋架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影像。
還是那天看見的板正青年,兩只手各拎了一個大包裹,安靜地等人給他開門。
白高興回頭看了一眼,臥室沒有動靜,他想開門又開不動,于是思索半天之后踩住對話鍵開口:
“誰啊?”
起碼先把人留住,不然以為家里沒人呢。
這句話效果很好,外面人立馬動了一下,答道:“送快遞!”
白高興眼睛一亮,跟人對話的感覺讓他蠢蠢欲動,熱血沸騰。
憋了一天多,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清了清嗓子,懷著激動的心情再次說了兩個字:“誰啊?”
外面遲疑了一下,“黎哥,我來送快遞的。”
“沒聽清,誰呀?”
“送快遞!!”
白高興興奮得直跺腳。
但說太多就不好了,他戀戀不舍地把更多話咽回去,道:“稍等。”
話音剛落,黎譜就從臥室里出來了。
他換上了一套居家的休閑裝,半干的頭發向后撩起,更顯眉眼深邃。
外面這時又喊了一聲,“黎哥,開個門啊?”
黎譜朝門口走來,也注意到了站在鞋架上的白高興,問了一句,“誰啊?”
白高興搶答:“送快遞的!”
黎譜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挪到客廳的籠子上,才又掉頭回去開門。
“黎哥。”門外的枚有樹一臉茫然,“你怎麼還問我好幾遍?”
黎譜回頭看了白高興一眼,沒有答他,往旁邊一讓,“進來。”
枚有樹把包裹提進客廳,放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足以昭示兩個包裹的分量。
“剛才是大白說話。”黎譜看了一眼包裹上的快遞單,這才解釋。
“大白?”枚有樹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但當他轉頭,看見近在咫尺的白白一大團,一句“哎喲臥槽”就出來了。
白高興親眼看著一個大男人一蹦兩米遠,面壁縮頭又打顫,那副靠得住的形象消失殆盡。
頭一次見怕鳥的。
白高興歪了歪腦袋,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不是,真是它說的?”枚有樹很難相信,聲音磕磕巴巴地,“它剛才說了好幾句呢!”
“嗯?”黎譜有些意外,“它說的什麼?”
“我想想……‘誰啊’,‘稍等’,還有你開門的時候那句‘送快遞的’。”枚有樹道,“而且它說的都對上了……真有這麼聰明?”
“很聰明。”黎譜想了想,給出評價。他記得王彼得說過,這種梧桐鸚鵡經過訓練還能跟主人進行簡單的交流。
“再訓訓都能成精了吧……”枚有樹回頭快速地瞟了一眼,又是一身雞皮疙瘩。
白高興默然,這算什麼,只要不切片,他還能當場來段BBC新聞。
很快,黎譜拿來了裁紙刀拆箱子,隨著磨耳的劃紙殼子聲響起,整個紙箱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一個無比豪華的大籠子。
只不過現在還是零件。
但光憑露出來的籠子尺寸、配件數量,足以看出這個籠子有多大多復雜。
哦~好像還是他挑的。
白高興從后面看著,只見黎譜檢查了一下完整度,就開始拼接新籠子。一旁面壁的枚有樹聽見了聲響,又想動又不敢動,最后伸出一只手擋住眼的余光摸索過來:“黎哥,我幫你弄……”
籠子的零部件很多,什麼飯盒水壺,攀爬繩和站棍,磨牙棒……在蹲了快一個小時后,一個巨大的金絲黑底的華麗鳥籠終于成型了。
華麗,大氣,還帶四個轱轆。
白高興蠢蠢欲動,甚至現在就想往里面住一住。
“好了。”枚有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把它放哪?”
黎譜巡視四周,往偌大一盆的龜背竹旁示意,“靠墻吧。”
白高興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靠墻容易濺上啊,你家墻那麼白!
不過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真鳥,能自我控制。
白高興踩著黎譜的胳膊跳進籠子,瞇著眼打量一圈后感慨:真閃啊!
外面,兩個男人繼續開著剩下的快遞。
“黎哥,這是什麼?”
“蟲干。”
“這兩個呢?”
“三輪車玩具,投幣罐。”
“這個是……衣服?鳥也用穿衣服?”枚有樹舉起一個幾塊布縫成的東西,花花綠綠的顏色還挺好看。
黎譜看了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尿兜。”
枚有樹手一抖。
正在籠子里嗑瓜子的白高興也一呆,轉頭看向枚有樹手里的東西,直接驚得倒退兩步,差點從桿子上栽下去。
這東西他認識,以前他手養小鸚鵡的時候,就給它們穿上這個,以防在身上亂拉。
但要是讓他穿……
眼見黎譜朝他伸出手,白高興一反熱情常態,后退到籠子角落里縮著。
他死也不穿這沒有尊嚴的東西!
“大白。”黎譜喚了一聲,眉頭微皺,有些不明白之前給手就上的鸚鵡這次怎麼不聽話了,接著沉思了一下,抬手關上籠門。
不——!!!別關門!!!
白高興立刻從角落里躥出來,用喙叼住籠門往上拽。
奈何這種門是按扣式的,任憑他怎麼拽也拽不開。等到黎譜從外面打開籠子,白高興就一股腦地鉆了出去,一直沿著他的手臂撲棱到肩膀上。
“大白,下來。”黎譜說著,拿起一個上面有小菠蘿圖案的白色尿兜。
白高興覺得再也不能當啞巴了,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我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