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鸚鵡的戲只剩最后一場。
而與他相反的,黎譜作為這部戲的最終反派,戲份還挺多,并且逐漸提上了日程,因此他們白天見得不多。然而到了晚上,白高興跟他蹭五星級酒店,睡舒服的大床房。
看電視,嗑瓜子,時不時被訓導員教一下裝死技巧——回來后,導演與編劇終于達成共識,給了新的一紙飛頁。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終于在一個暴雨將至的陰沉天氣里,白高興迎來了自己的最后一場殺青戲。
從這天早晨開始,陰沉的天色就透著暗黃,狂風席卷枝葉,刮出嘈雜聲響。
由于惡劣的天氣,許多戶外拍攝取消,黎譜罕見地出現在鳥房。
正當白高興啃著黎譜從家帶來的瓜子零食時,訓導員小伊推門而入,喊:“白老師呢?今天拍最后一場!”
“噗——!”
白高興嘴里的瓜子直接噴了出去,白老師是什麼鬼!?
黎譜也是一怔,挑眉不解:“白老師?”
小伊咳了一聲,“那什麼,大家私下都這麼叫。”然后就把導演有次怒懟演員都說“不如讓大白當老師教教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地引出這個稱呼的事復述了一遍。
白高興聽得眼皮直跳,這搞得,壓力山大啊。
小伊又嘿嘿一笑,“今天拍完,大白就殺青了,我們也可以回去了。”
作為動物演員的訓導員,戲份一結束,他們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他順口一問:“黎哥呢?等大白拍完戲,是讓它回去還是怎麼?”
白高興頓時精神起來,羽冠一支棱。
黎譜看了看雪白的那團,道:“大白跟我一起。”
白高興徹底松了口氣。
“也挺好。”小伊贊同地點了下頭,“我看大白跟您關系這麼好,要是讓它自己回去,會很寂寞的。”
他道:“就算是我們大腦袋那種不愛理人的性格,一天見不到還急得呱呱叫。”
黎譜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大白的粘人程度,就連旁人都看得這麼清楚。
很快,趁著狂風,白高興被帶到了一處點著燭燈,卻倍顯陰涼的暗室。
“白老師來了白老師來了——”有人小聲嘆著,引發了另一群人的呼應。
白高興掃了一眼,看見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今天旁觀的有很多人,原本就沒太有自然光線的房間門口圍了黑壓壓一片。
孫導哼笑一聲,嘴上不饒人,“知道叫人家老師還不好好學學。”
顯然也認同了這個叫法。
“今天呢,就是白老師的殺青戲了。”孫導講著戲,嘴一瓢也叫了白老師,引得一陣哄笑,“這個算是女主元長歌克服心軟的最后一道關卡,讓她從此知道‘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身邊的一切都是引發危機的源頭,是之后扳倒寧沉的心理轉折點。”
他頓了一下,“其實呢,我和編劇爭論了很久應不應該放過這只鸚鵡。”
眾人靜靜聽著,有幾個特喜歡大白的工作人員眼中已經迸發出“求不死”的希冀。
“編劇還是比較心軟的,提出不如讓女主放過這只生命,把它送到很遠的地方,或者只把它毒啞。”
“但是無論從人設的塑造上,還是對于鸚鵡不能說話會不會更難受,我都難以接受。”
“所以,經過持久戰,最終是我贏了。”導演面露魔鬼的笑容,輕輕拍了拍白高興所在的桌子,“大白今天就能功成身退了。
”
旁觀人群一片唏噓。
“好了,話不多說,準備開始了。”孫導坐回監視器前,“想學習的演員也抓緊看著點哈。”
Action。
冷風微涼,吹入屋子。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人端著燭臺走了進來。
接著,身著華麗宮裝的女主緩緩邁入。
此時的元長歌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直來直去的元美人,她學會了偽裝,臉上滿是平靜。
她望里掃了一眼,輕輕問:“這就是皇后的那只鸚鵡?”
帶她來的宮人應是。
元長歌走到桌前,眼中帶著一絲憐憫,伸手緩緩撫過雪白鸚鵡的頭,“倒是乖巧可愛……”
白高興感受著女主微涼的指尖,歪頭看了看她,作出一派無知的萌寵模樣。
飾演元長歌的裴玨:良心被刺痛。
元長歌垂眸,好一會兒才道:“只可惜,你跟錯了主子,也學會了不該學會的東西。”
女人挑著指尖勾了勾鸚鵡的下巴,隨后放下手,轉身而去,“讓它痛快些去吧。”
宮人又應是。
現在,鏡頭全對準了他。
恰逢這時,外面風雨大作,暴雨噼里啪啦落下,更添一分陰暗森寂。
白高興約莫著是女主作為主角不好讓她出手,于是派了個身邊的親信。
現在,親信給他幾顆飽滿漂亮的瓜子。
這玩意是能吃的!白高興嗑過好幾次,又香又大,于是毫不客氣地嗑起瓜子。
沉迷地嗑了好幾個,他突然聽見訓導員“咳咳咳”的聲音。
哦對了,要死了。
白高興嘴巴一張,瓜子殼盡數掉落。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瓜子,后退兩步,旋轉,跳躍,撲騰,最終氣喘吁吁地躺在桌面上,一副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
然后,緩緩合上眼睛,蹬著腿兒僵硬。
驚得孫導連忙問旁邊訓導員:“確定沒不小心真下了毒?”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