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里,剛剛拍完一條的黎譜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紙巾擦汗。
“今天真是太熱了。”孫導拿著扇子猛扇,汗水從額頭滑下,“早拍完早收工,別中暑了。”
黎譜應聲,接過枚有樹遞來的飲料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人堆里。
孫導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一樂,“大白每到有你戲份的時候就來看啊。”
雪白的鸚鵡在陰影處煞是醒目,似乎發現了自己正被看著,還張開翅膀扇了扇,像是打招呼。
枚有樹笑著說:“沒辦法,大白就是粘黎哥。”
“是啊。”孫導感嘆了一聲,又看向黎譜。
自從私下時在枚助理口中聽說,大白是黎譜為了調節情緒專門養的鸚鵡,他一開始還有些覺得靠不住,但直到現在,黎譜的表現已經足以讓他信服。
上一次與黎譜的合作也沒過去兩年,但那一部劇的拍攝過程,他肉眼可見地看到黎譜入戲越來越深,后期更是讓人感覺出他很壓抑。
因此這一次,他從一開始就很注意黎譜的狀態,卻發現黎譜除了中間有過那麼一次過度沉浸,后來就慢慢好轉,并沒有像上一次出現那麼令人擔心的感覺。
直到現在,黎譜的狀態也還是平和的,沒有再出現入戲過深,看著就知道能輕松順利地拍到殺青。
這麼想著,孫導精神一振,心情極好,伸手一揮:“這條過!繼續!”
……
又是一天收工,白高興跟著黎譜回到酒店,迎面吹來的舒爽涼風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黎譜回頭望了一眼,上前把極低的空調溫度調高。
最近的熱天讓劇組的人們每次收工都帶上一身濕汗,經常有人回去一吹涼風就感冒,導演每天都提醒要注意點。
黎譜今日的戲在室外,一身戲服包裹得密不透風。現在回來,濕汗將他的上衣浸得有些發透,隨著動作顯現出一絲肌肉線條的輪廓。
看著就熱。
白高興看了看黎譜頸后沾著濕痕的碎發,轉頭就發現他把上衣脫了。
非禮勿視!
白高興轉過頭去,咂咂嘴感慨明星身材管理得真好。
就在他以為黎譜已經進去洗澡了時,結果一轉頭,一雙手伸了過來,把他一起拎到了浴室。
等等!干什麼!?
白高興驚恐地看見黎譜在放好水的浴缸邊脫褲子,連滾帶爬地撲向門口。
可是門鎖了。
“救命啊!救命啊!”他一邊回頭一邊大喊。
本來想帶鸚鵡一起洗澡的黎譜:“……”
想了想,算了,大白鬧騰起來控制不住,還是等他洗完再給它洗好了。
一片水聲中,白高興可憐兮兮地擠在墻角,試圖把腦子里的畫面刪掉。
他沒看到腿,沒看到腰,也沒看到……呃!
當晚,白高興生無可戀地閉著眼,任憑已經洗完出來,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的黎譜給自己搓泡泡。
……
時間過得極快,在八月末的一個上午,劇組迎來了整部劇的最后一場戲。
一部戲的拍攝并不是按劇本的順序,這最后一場,拍的不是女主最終成為皇后在權謀與后宮的對決中走上巔峰,而是寧沉之死。
這是導演之前特地安排的,生怕黎譜中途拍了這場就太過沉重,但現在,他的擔憂都是多余的。
監視器里,女主與寧沉在無人的長亭進行了一場博弈般的對話,之后轉身離去。而寧沉定定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忽地一笑,將面前的一盞清酒一飲而盡。
不久,鮮血順著淡色的唇角滴落,將雪白的衣領染成血紅,胸前也綻開花團般的顏色。
在朝堂令人膽寒的男人,最終也只是望著天邊,眼中浮現出一絲難以讀懂的情緒,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此將性命舍棄。
許久,現場都保持著一片安靜。
最后這一場,裴玨跟黎譜都明顯地入戲,眼神、臺詞,張力十足,旁觀的人提著一顆心,在看到寧沉最終落幕后忍不住眼眶濕紅,還有人掉出眼淚。
“《長歌決》殺青了!”
終于,有人低聲感慨。
一部戲的徹底結束讓人心生酸澀,何況這麼多日日夜夜的陪伴都產生了感情,現場氣氛輕松又凝重,復雜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孫導眼睛也閃著亮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殺青了。”
緊接著,他起身拿著大喇叭頭子喊:“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八點隔壁酒店殺青宴,都去啊!”
白高興沒注意聽,而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著黎譜的身影。然而一部戲拍完,大家都很興奮,整個片場亂哄哄,一時間看不見男人跑到了哪去。
好在林時很快找到了,提著籠子就走過去,“黎老師!”
黎譜點了下頭。
白高興抬頭觀察著黎譜的神色,看他一如既往地平和,這才放下心來。
天知道他一開始得知最后一場是拍他領盒飯的時候有多忐忑!
正當白高興在桿子上蹦跶的時候,籠子被交到了黎譜手里。
枚有樹走過來,“黎哥,那我先回酒店收拾東西,機票是明天早上的。”
“好。”
“那今晚殺青宴,我在酒店看著大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