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走過來說。因為布萊克和阿多尼斯搭戲最多,所以阿多尼斯的部分也要重拍一部分。
“沒事。”黎譜倒不怎麼在意拍攝的事,他只是擔心少年。
諾亞的戲份還有最后一幕。
“布萊克”換人之后就重拍得相當快,新來的演員埃德爾相貌英俊,演技在線,最重要的是人品很好,一把道具刀三百六十度旋轉都沒壞掉。
這讓弗蘭克愈發感慨,“當時覺得樸佳輝‘感覺’很對,結果沒想到他人就是這樣!”
“對。爛透了。”達倫附和,“現在基本都知道了他的事。”
弗蘭克那日的聲明在華國微博和國際賬號上都發了,相當于樸佳輝的名聲在整個演藝圈都臭了,以后再無出頭之日。
新的布萊克和阿多尼斯搭戲很順利,黎譜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不能像之前一樣靈活自如,但戴上手套,看不出傷口,動作起來也沒什麼影響。
“看來白這幾天把你照顧得很好。”妮蒂婭過來揶揄。
“什麼?”黎譜對她的發言有些不明所以。
“別裝傻,誰不知道白在你受傷之后魂不守舍,還追著醫生問上藥的方法,說回去之后他給你上藥。”妮蒂婭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擠眉弄眼,“你倆是不是同居了?”
“……”
黎譜說不出來“不是”,也不能說“是”。
“哦~”妮蒂婭表示自己懂了。
黎譜說不出來“不是”,也不能說“是”。他唯獨知道,少年的行為舉止太過矛盾,讓他很難不在意。
……
黎譜拍攝的時間仍是夜晚居多,在房間里只剩自己一個人時,白高興在酒店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
利用假期后來那幾天,徹底做好那個決定后,他的心情就莫名鎮靜了不少,又恢復了和以往一樣的表現和態度。
……或者說,強行恢復到和以往一樣。
白高興抱著被子突然停了下來,應該……沒被黎譜察覺出問題吧?
雖然他很突兀地在吻戲之后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黎譜別扭了好一陣、雖然很突然地要求分開睡、雖然回劇組后又盡可能減少和黎譜的肢體接觸……
“……”看上去,問題挺大的吼。
不過既然已經想好了,這些問題也可以忽略,反正,以后也只是回憶了。
白高興把臉埋在被子里嘆氣,隨后就聽見門被推開,腳步聲由遠及近。
“……”現在裝睡著還來得及嗎?
結果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繼而是食物的香氣。
“吃不吃夜宵?”
“……吃!”白高興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午夜時分,兩人坐到了餐桌旁。
黎譜看著埋頭苦吃的少年,目光不自覺地久久停留。
白高興早已察覺到了投過來的視線,拿著筷子的手抖了抖,抬頭卻是一副自然的神色,“我臉上沾東西了嗎?”
甚至還抬手摸了摸。
黎譜看了白高興良久,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說,但看到少年一派清明的眼神,說出來就變成了:“……沒什麼。”
白高興笑了笑,重新低下頭,捏著筷子的手指微松。
……
時間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賭城》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
今天,拍的是阿多尼斯和諾亞生死相隔的最后一幕。
只要把今天的劇情拍完,諾亞這個角色就可以正式殺青了。
雖然諾亞的戲份在整部電影中占比很少,但因為承載的感情最為濃厚,導演弗蘭克就特地抽了一天專門拍這個。
“好極了,今天陽光真明媚。”弗蘭克拉開窗簾,讓太陽盡可能多地照射進來。
“你就不能不用這種惡趣味?”編劇在一旁說。男主和女主那邊迎來了勝利的曙光,而阿多尼斯和諾亞卻要面對死亡。
而且是在最美好的天氣里,像一片雪靜靜消融,像一朵花漸漸凋敝。
“你懂什麼。”弗蘭克把堆疊在床尾的被子理了理,揮手示意白高興躺上去。
白高興按照他說的躺好——不是完全平躺,而是墊著一些毯子,使上身能夠微微抬起。
白高興今天化的妝也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都是往慘白虛弱了化,但今天卻讓化妝師給他上了個稍顯紅潤的妝,連帶著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導演想要突出的是一個好轉而又立馬衰敗的轉折,歪打正著了所謂的“回光返照”。
死掉的戲,他也是有經驗的。
白高興躺著被子里想,人死就不用像鸚鵡一樣撲棱掙扎了,安安靜靜閉上眼睛就可以了吧。
呃……話說回來,他一共就演了兩部戲,怎麼每一部都是這種結局?
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說,也很符合他當前的心情。
白高興看著黎譜走過來,說了阿多尼斯的臺詞,又握住他的手。
手掌相貼的一瞬,灼熱的溫度讓他反射性地動了一下,只是微小的掙扎被寬大的手掌捂得嚴嚴實實,在鏡頭下完全看不出來。
啊我死了。
白高興心頭一跳,默念著自己現在要干什麼,緩緩沉下眼皮,唇邊還帶著笑意。
“Cut。”弗蘭克叫了停。
他跟身旁的編劇討論了幾句,埋怨她為什麼寫得這麼粗糙,然后回過頭道:“白,我覺得這里你可以哭一下。
”
哭……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