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操?”
邱銳峰眼睛刷地亮了,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地打量起陸星嘉。
一個暑假過去,陸星嘉明顯長高了,之前比邱銳峰矮半頭,現在只比他低了一個頭尖。
而他身上那件校服仍然松松垮垮,甚至比上學期還要更大一點。
原本邱銳峰只以為是校服洗脫水了,沒怎麼在意,這會兒仔細看,才發現這確實不像他的校服。
一中校服胸前那塊兒是白色的,很不耐臟,陸星嘉已經算是細心仔細的人了,他的校服上仍有大大小小幾塊墨跡,是之前上課睡覺時不小心畫上去的,他還因此被罰站過,邱銳峰記得清楚。
而現在他身上這件校服干干凈凈,白到近乎發光,在這燥熱難耐的夜晚,依舊散發著冷峻的光輝。
一言以蔽之——是學神的氣息。
邱銳峰驚了,不由得上手拽了下校服的下擺:“牛逼啊兄弟,這真是秦暮冬的校服啊?”
關于秦暮冬的傳聞不少,據說他有嚴重潔癖,所有東西該不外借。之前有個小姑娘沒經過他同意就拿了他的書,回來之后,他直接把那本書扔進了垃圾桶,看都沒再看一眼。
中午的時候被抓包了,邱銳峰還以為是陸星嘉在吹牛皮,現在看來,兩人之前還真有點兒什麼?
“誒,你別拽啊!”陸星嘉寶貝似的把邱銳峰的手打掉,生怕他把衣服給拽壞了。
邱銳峰擠眉弄眼:“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是什麼嗎?”
“什麼?”陸星嘉彈了彈衣服,把邱銳峰拽皺的那一塊扯平。
邱銳峰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用氣聲道:“像是秦暮冬的小媳婦!”
陸星嘉嗆咳兩聲,悄悄紅了臉:“你瞎說什麼呢。”
他做賊心虛似的不敢看邱銳峰的眼睛,還不忘給秦暮冬說好話:“其實秦暮冬人很好的,真的,一點都不兇!”
“也不是兇,”兩人不知不覺到了車庫,邱銳峰的玩笑適可而止,開了車鎖,跨坐上自行車,“就是覺得他身上有種生人勿近的氣質,怎麼說,可能是學神不屑于和我們這些凡人打交道吧。”
不是的,陸星嘉在心中反駁道。
不知怎地,他想起那天秦暮冬騎著自行車的孤獨背影。
其實他也很寂寞吧,無牽無掛,沒有留戀,才會在上一世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只是這話陸星嘉說不出口,也只能“嗯啊”幾句糊弄過去,又在心里的計劃里加上一條。
想大聲告訴全世界,秦暮冬是最好的。
*
回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了,賀溪正在認真地核對賬單,準備進第一批貨。
鍋里還有溫著的小米粥,陸星嘉咕嘟咕嘟喝了一碗,趕緊回臥室寫作業。
楚哥表面看起來和藹,布置作業可一點都不心軟,除了用的練習冊之外,還親自出馬出了幾道題,陸星嘉晚自習做了一整節課都沒做出來。
晚上十一點,賀溪終于忙完了,來催陸星嘉睡覺。
陸星嘉這段時間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比之前學習態度認真了不少,但賀溪也知道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這個道理,怕他熬壞了身子,每天晚上都要來催他早點睡覺。
“知道了,唔,媽,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睡。”
陸星嘉剛又從冰箱里翻出了根冰棍兒,一邊叼著,一邊繼續做題,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
回家之后,他就換上了短袖短褲,白皙的腳丫晃蕩著,單腿踩在板凳上。
“晚上少吃點涼的,容易著涼。”
賀溪叮囑著,突然發現床上有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有些奇怪地拿起來,“你什麼時候把春秋天的校服拿出來穿了?我記得我給你收進柜子里了啊?”
陸星嘉這才猛然想起這茬兒,連忙抬頭:“媽,那不是我的衣服,是暮冬哥哥的!”
賀溪拎起衣服一看,確實比陸星嘉的要大了一個尺碼。
陸星嘉有些小冒失,脫下來的衣服總喜歡亂丟,也就秦暮冬的東西能讓他這麼寶貝了。
陸星嘉有點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班里空調開得有點冷,今天他把校服借我穿了一會兒。”
賀溪莞爾:“和好了?”
之前陸星嘉突然不提秦暮冬,她還有些擔心,這會兒見兩人又是在一個班,又是借校服的,才終于把心收回到了肚子里。
陸星嘉不服氣:“本來就沒吵架!我們一直都特別好!”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上輩子真傻。
如果秦暮冬真的討厭他,怎麼可能還會收他的東西,還會把校服借給他。
“好好好,就屬你們最好了,”賀溪搖搖頭,不和他爭辯,“我去幫人把衣服洗一下,你早點睡,寫不完就不寫了。”
陸星嘉連忙道:“媽媽媽,你先睡吧!衣服我一會兒自己洗!”
好歹上輩子自己生活了好多年,洗衣服總還是會的。
這可是秦暮冬的衣服,寶貝著呢!
賀溪一陣好笑:“這麼寶貝啊?”
陸星嘉臉上有點紅:“我這不是怕你累到嘛!”
賀溪笑著搖搖頭,拿著衣服走出房間。
陸星嘉想的很好,先把章楚楚布置的兩道題寫完,再洗洗他的寶貝衣服,就可以睡覺了。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太困了,題又根本沒有思路,不知不覺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再一醒,已經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