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提案草稿的擬定,陸政喊來薩拉進行校對和修正,在凌晨三點上了床。
醫生約在了早上十點整,陸政是被薩拉指揮的自動注射器扎醒的,他疲倦地睜開雙眼,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的手腳被金屬環銬住了,床邊的托盤里放著十多只用過的注射器,薩拉喪心病狂地尋找著合適注射的位置,緩慢地推進了針頭。
“你可以先喊醒我。”
注**體內的液體發揮了應有的作用,陸政的全身像被卡車擠壓過一般,無處不痛,他攥緊了雙手,汗水凝成了水流,打濕了身下的床單。
“根據數據推算,叫醒您,您會多承受15分鐘的治療副作用。”
最后一支針劑結束了應有的作用,薩拉指揮著機械臂,將仿真皮膚貼在了針孔處,確保從外觀上不易察覺。
它切換成了柔和的女聲,提醒:“請您更換衣物,醫生將在十分鐘后抵達。”
“換成原來的聲音。”
“是。”它切成了溫和的男聲。
陸政換了身純棉的家居服,等待醫生上門。
他的私人醫生是一位嚴謹利落的中年女性,陸政一般喊她王醫生。
王醫生非常熟悉她的雇主,她用隨身攜帶的小型儀器檢查了陸政的身體,快速地打出了一個診療單,讓陸政簽字確認。
等陸政簽過了字,她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說:“特效藥即使能短暫維持您的身體指標,也是治標不治本,我依舊建議您住院系統治療。”
“感謝您的建議,”陸政表情沒有分毫變化,“非常感謝。”
王醫生明白她無法說服雇主,只得匆匆告辭。
陸政目送她離開,筆挺的脊背一瞬間塌了下去,他不著邊幅地靠在了沙發上,叮囑下屬:“關注王醫生,如果她泄露消息,直接殺了。
”
“是。”
陸政又改了一版議會的提案,等改完了,隨口問薩拉:“小周在做什麼?”
“嗯……”
“直說。”
“他在做飯。”
“做飯?”
“同舟科技學院開放了共享廚房,他正在做飯。”
“給誰吃?”
陸政問過了,也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他身體后仰,靠在略硬的椅背上,說:“找個理由,叫韋澤出來。”
“好的,您要親自見韋先生麼?”
“你看我很有時間?”
“此處應該有省略號。”
“送我去學院,我去見小周。”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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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周行正在剁排骨,他采購了物美價廉的一類獸肉,準備給韋澤煲排骨湯。
他忙出了一身汗,喊韋澤:“幫我洗個黃瓜。”
韋澤手里捧著一本小說,頭也不抬:“不方便,你自己洗。”
周行瞥了他一眼,放下了菜刀,拿了黃瓜用手搓了搓刺,放在流水下清洗。
周行的爸媽常年在外執行秘密任務,有時兩三年才能回來一次,他自小就自己照顧自己,因而有一手很不錯的廚藝。
他把食材加水倒進高壓鍋里,調整好功率按下開始鍵,又把黃瓜拍了,加調料做成一道小菜。
“吃草莓麼?”
“吃。”
周行開始摘草莓,他仔仔細細去掉每一個草莓上的綠葉,用水洗干凈了,放在了漂亮的托盤里。
他又切了一小塊黃瓜,準備雕個花,卻聽韋澤說:“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能不能再等二十分鐘,湯快熬好了。”
“事情很急,下次再喝吧。”
“那熬好了,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你自己喝。”
周行放下了菜刀,只來得及捕捉到韋澤的背影,他走得那麼急,像早就對待在這里很不耐煩,像對周行沒有一絲一毫的留念。
周行用冷水洗了把臉,收斂了失落的情緒,他拿起了韋澤留下的書,合攏好放在了自己的書包里,等湯好了,連同草莓和餐具一起打包,準備等晚飯的時候再吃。
他背著書包、拎著飯盒,正想離開學校,手環忽然一響,彈出了一條消息——“最新兼職,急需繪圖助手。”
周行每個月都能收到家長給的生活費,這筆費用養活自己綽綽有余,但如果想多給韋澤買幾樣禮物,就不太夠用了。
他經常會做些兼職,做繪圖助理也很有經驗——大部分都是臨到交稿日,畫手比較急,才急需人的。
現在回家也沒什麼事干,周行略一思索,點開了消息,仔細看了工作內容和報酬,按下了報名鍵并自動發送了簡歷。
這條兼職消息是通過主腦發布的,反饋消息也特別快,十分鐘后,周行就收到了報名通過的消息,他低頭看了看地址,就在學院不遠處的畫廊里。
周行回教室背起了畫具,小跑著到了畫廊,抵達指定的畫室后,又刷了下手環。
“滋——”
手環識別通過,周行邁進房間,發覺室內已經有一個人,那人穿著猩紅色的大衣,看背影莫名熟悉。
“周先生麼?”那人開了口,聽聲音更熟悉了。
“是我,你是陸先生?”出于禮貌,周行站在原地,并未向前。
“你前些天,是不是在圖書館刷過夜?”
陸政背對著周行,低頭看著平板,周行的臉赫然出現在上方。
“嗯嗯,你是那天借我手環的先生?”
周行心想世界真小,他也放松了神經,向前走了幾步。
“不需要畫具,直接用數位板上色,”陸政頓了頓,又說,“你別過來,我一會兒把圖片發你電腦上。